俞氏娱乐的总裁办公室是当初俞柏年在的时候装修的，亓照云进来之后没做什么改动，黑白灰的主调，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看着冷冰冰的。
“亓总，”虽说都在计划内，但是江镜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丛霏说，许净墨想要见您，关于您引咎辞职的事情，他可以向公司这边解释。”
亓照云头也没抬一下，“不用了。”
她手边上是一份优化名单，每一个名字旁边都被标注填满了。
“名单我明天会初步定下来，会先给到俞董那边，俞董定下来之后，我就不管了，你代表总裁办去谈。”
江镜嗯了一声，亓照云已经低头，重新拿起了笔。
江镜认真看了一眼低头忙碌的亓照云，叹了口气。
亓照云的能力所有人都亲眼见证过了，可是一旦出了事情，她的性别还是会第一时间拿出来说事，什么女人就是经不起大事，就好像一个女人就只能跟情色沾边。
她如果断情绝爱，就会被说心理已经变态了，太过刚强是要出事的，她如果偏爱某个异性，就一定是爱他爱到盲目，要耽误事的，明明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男性身上，人们就只会说他专情痴心，是难得的好男人。
亓照云抬起头看她，“叹什么气？”
江镜摇摇头，嘴角弯起来，声音努力带出高兴。
“没事，就是看您太忙了，怕您累坏了。”
亓照云就笑，“忙完这几天就换你忙了。”
她走了，压力就落在江镜身上了。
江镜点点头，郑重其事，“您放心。”
安城的十一月已经开始变冷了，傍晚开始下雨，寒气就像是侵进了骨子里一般。
周晃被她派去干别的事了，今天跟在身边的是原来的司机，见她点了烟，将车窗降了下来。冷风裹着细细的雨丝吹进来，亓照云往旁边侧了侧。
“亓小姐，天冷，留条缝？”
亓照云摇摇头，“没事，一身烟味回去果果又该不要你抱了。”
司机跟亓照云年龄差不多，结婚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要上孩子，亓照云给找的熟人，安排的专家号，现在孩子都三岁了。
说起孩子，他脸上露出笑。
“那个小丫头还记着您呢，您上次送的娃娃她别提多喜欢了。”
亓照云眉眼淡下来，吐了口烟。
“喜欢就好。”
司机随口道：“小姑娘家家的，谁不喜欢娃娃啊。”
亓照云没有说话。
娃娃和娃娃也不一样，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是一只玩偶小狗，白色的，长长的毛，眼睛圆溜溜的。
纯良又无辜。
她那时候太小，亓善思能把她照顾好就够呛了，小狗很快就脏了，柔软的毛打结粗糙，好像眼睛也不亮了。
亓善思说给她买新的，后来事情多，就忘了。
旧的去了，新的没来。
再往后，亓善思想起来了，说要给她买。
亓照云又觉得不要也没关系。
亓善思当时很惊讶，“我以为你很喜欢它的。”
很喜欢吗？
也没有。
那个时代，谁家里都有一只这样的小狗。
小狗和小狗差别也不大，看多了就觉得，也就那样吧。
她想了想，要了一个时兴的玩具。
亓善思就笑，说小孩子果然忘性大。
结果晚上他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是给亓照云买回来了一只小狗玩偶。
白色的，长长的毛。
唯一的区别是黑眼睛变成了棕眼睛，还会说话。
他说：“你喜欢小狗就喜欢小狗，怎么可以随便变呢？小狗多难过？不要看别人有什么就要什么，你要珍惜你现在有的。”
亓照云不太明白，那只小狗已经没有了，再买一只，也不是原来那只了，她怎么去珍惜呢？
后来这只小狗就摆在柜子上，连塑料袋都没拆，干干净净的，毛色鲜亮柔顺，每次有朋友过来，亓善思都会说。
“这是阿云最喜欢的玩具，别人碰一下都不行的。”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问题。
最喜欢。
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冒出大概名为想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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