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接连几日，孟阿沅都待在工坊，一边指导金家匠人们锻造铁壶，一边捣鼓新的玩意儿。
直到第一批印着“金氏”和“孟氏”商号的保温铁壶出炉，孟阿沅对着匠人们宣布：“诸位手艺已精熟，今日便可出师了！”
她又转身看向一旁等候的金万山，轻快道：“金老板，保温壶可以量产了，这一批先送到你们铺子里打样，正好做好前期宣传。”
金万山捧着保温壶满脸喜色，当即喊来伙计：“快把这些保温壶送到铺子里，摆在最显眼的柜台上！趁着天气渐寒，咱们接下来就着力售卖这款保温壶。”
正说着，韩亦行从外头缓步走进，手里拿着一份文书，他走到二人跟前，扬起手里的文书，道：“二位，这是我重新起草的保温壶合作条款，内容与二人先前商议的一致。”
他将文书放在手边的桌上。
二人凑过去仔细翻阅一遍，内容确实无出入，不过落款处写的却是“金氏”和“孟氏”，只要求盖上各家商号公章，而不用签上各自的姓名。
二人皆是一愣，金万山问道：“韩大人，这落款为何只盖公章？”
韩亦行温声解释道：“用商号公章落款，好处良多，尤其是金老板家商号，为百年基业，比个人名号更具公信力，能让主顾们更加放心，日后不免有账目核对，以商号为凭，权责更清晰，可避免诸多口舌之争，而且，此举显得两家合作更显正式，便于后续合作。”
韩亦行暗自瞥了一眼金万山，心道：跟你金万山个人签合作契约，若日后你倒台了，她找谁要账去？
金万山和孟阿沅闻言皆欣然点头，金万山拱手道：“还是韩大人考虑周全。”
随即各自取出公章，在三份文书落款处盖下，朱红印记清晰醒目。
韩亦行道：“盖好了？”
他拿起三份文书，一人分了一份，“你一份，你一份，这一份放在官署留作备份。”
手续办妥，孟阿沅道：“金老板，那就按文书上的来，送往军营里的那批保温壶由我来监工，其余辅材采买之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金万山爽朗应道：“好，我这便差人分头采买，定不耽误工期。”
他说罢，当即招呼匠人们：“你们先去库房支取主材，这段时日着重赶制保温壶。”
说罢便拱手作揖，随后转身告辞离去。
金万山等人走后，韩亦行便好奇上前，问出憋在心头多日的疑惑：“孟老板近日忙得脚不沾地，想来又是造出了什么新奇物件？”
孟阿沅露出一个“那是自然”的神情，勾手道：“随我来。”
她带着韩亦行穿过回廊，转入另一间屋子。她走到最内侧的暗柜前，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这东西由合金钢打造，顶端嵌着玻璃透镜，尾部装有精密扳机。
“这个叫‘破甲弩’。”她扬声道。
“破甲弩的箭簇内置火药，触碰到敌人后便会瞬间爆炸，保准能炸死一片，杀伤力十分惊人。”
孟阿沅将破甲弩递给韩亦行，道：“韩大人，欣赏一下吧。”
韩亦行迟迟不伸手，像是怕这玩意儿会突然爆炸似的，身体不由往后倾。
孟阿沅索性抓住他的手，将破甲弩搁在他手上，道：“韩大人放心，这是个空弩，伤不了人的。”
韩亦行这才放心，仔细观察破甲弩，他的目光落在弩顶端的玻璃透镜上，好奇地将眼睛贴了上去，随即惊得后退半步。
孟阿沅怕他撞到身后的桌子，连忙伸手扶他，“韩大人小心。”
韩亦行失声惊呼：“你莫不是施了障眼法？我透过这琉璃片看你，脸庞竟然放大了数倍，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
唉，古人就是这般没见过世面。
孟阿沅细心解释道：“这个镜片是我精心研制的，不过是利用光的折射之理放大物象，瞄准时能辨清百米开外的细微之处，所以这破甲弩在远程作战时很有优势，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精准锁定敌军，再加上它的爆炸性伤害，杀个几百号敌军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句老生常谈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萦绕在脑海中，幸好她好好学物理了，这不就派上用处了。
韩亦行听得两眼发亮，连忙追问：“那个，与破甲弩适配的箭支可备好了？能否装上去，让我亲眼瞧瞧其精妙？”
这还是个猴急的。
这配套箭支正在研制当中，她目前只用寻常箭支测试了破甲弩的精准度，不过昨日刚制作出第一批特殊箭支，只是不知其威力如何。
既然他如此心急，不如今日测试一番。
二人移步演武场，韩亦行命人清场，将周遭人等与杂物尽数撤离。演武场尽头，二十余稻草人整齐排布，个个披挂着铁甲。
孟阿沅将箭支装进破甲弩，走到稻草人百步之外站定，韩亦行生怕误伤己身，连连后退到孟阿沅身后三丈远。
孟阿沅举起破甲弩，利用透镜对准稻草人，按下扳机。
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只见“咻咻咻”三支弩箭接连破空而出，直直射向稻草人。
韩亦行见状下意识捂住双耳，紧紧盯着远方，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爆破声。
然而，箭支精准嵌入稻草人的破甲，他们二人亲眼见稻草人被箭支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接连撞倒，却没看见爆炸痕迹，现场一片寂静。
啊？哑火了吗？
她扭头看向躲在她身后的韩亦行，朝他勾手示意他过来。
韩亦行立即小跑过来，刚跑到跟前，便见她耸耸肩，无奈道：“显而易见，这次失败了。”
失败很正常，再继续研究就是了。
她又没开挂。
二人并肩走到稻草人跟前查看，只见弩箭竟穿透铁甲，插入稻草之中，铁甲穿透处还带着被高速冲击撕裂的痕迹。
韩亦行不禁赞叹道：“好威力！仅凭这冲击力便已如此惊人，若再加上爆炸威力，当真是破甲摧坚的利器。”
那是自然。
孟阿沅得意一笑，那么今后的研究方向便是《火药配方改良对弩箭爆破效应的影响研究》、《火药驱动式弩箭的爆破动力学特性分析及应用》。
很好，清晰明了。
相信以她的专业性，假以时日便能研究出堪称完美的弩箭。
孟阿沅拍拍胸脯，自信道：“放心吧！没我办不成的事儿。”
此女堪当大用。
韩亦行连连颔首，赞叹不已：“妹妹当真厉害，单是这弩箭的威力，便是旁人穷其一生也难以造出的利器，待之后完善爆破之术，定能助我大雍将士威震沙场。”
孟阿沅去拔插在铁甲里的弩箭，咬着牙费劲道：“别只让我一人忙活，韩大人也别闲着啊。”
韩亦行自然听懂她话中意，他也到跟前帮她拔弩箭，嘴里说着：“放心吧，鱼儿马上上钩。”
话音刚落，听风从远处匆匆跑来，躬身道：“公子，卢大人来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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