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徽埋头走了很久,到廊柱后的僻静处,她踮起脚尖望着四处无人,便垂下宽大的袖子,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
嘶——!
真的好疼。
刚才屁股和砖地亲密接触时,她仿佛听到尾巴骨传来“嘎巴”一声。
那一瞬间,全身过电般疼得发麻。
她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紧咬着后槽牙才没痛呼出声。
正所谓,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她才不要在宋瑛面前示弱。
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走两步便要停下歇一歇,直到磨磨蹭蹭走到了枕竹居的大门前。
她有些不敢去推开那两扇门。
玉茉还殷切地盼着她能带回好消息呢。
可她却将一切都搞砸了。
那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宋瑛。
虚浮、小心眼、睚眦必报!
实打实地毁了她今日的计划。
强烈的懊悔涌上心头。
而后又感到莫名的低落。
不知是因被柳显章的好友当面羞辱。
还是亲眼目睹了柳显章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偏袒。
早已预料到的,不是吗?
依附于人,便要做好被低人一等的准备。
可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果然,玉茉就寸步不离地守在院子里。
谢柔徽的脸色格外苍白,还不知如何开口时,玉茉已经焦急地冲了过来。
“玉茉,我……”
“小姐,您看到梳儿了吗?”
“啊?”谢柔徽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诧异地瞪大眼睛,“梳儿她去哪了?”
梳儿年纪小又怯懦,谢柔徽不需要她外出去做什么与人打交道的工作,只让她将枕竹居这一亩三分地打理好,所以梳儿鲜少离开枕竹居。
玉茉紧紧攥着双手,手指扭缠在一起,神情复杂道:“她出去了,是因为我,我……我说错了话,她该是生我的气了,都怪我!”
谢柔徽听得莫名所以,一连追问之下才搞清楚。
原来她出去后,玉茉也没抱太大希望,只觉自己马上就要跌入那深渊般的境地里,坐立不安,于是无意识在院中绕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梳儿见她仿佛陷入魔障了般,又惊又怕,便走来劝了几句,让她放宽心,一定要相信小姐。
岂料玉茉正在心烦意乱时,听到这些话,胸口中堆积的怨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口不择言道:“你说的倒是轻松!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今日的人换成了你,你也能这么想得开吗?”
其实话一脱口玉茉便后悔了。
梳儿也不是能言善辩的,睁大泪眼,嘴唇一个劲地哆嗦,在玉茉开口前便猛地冲了出去。
过了许久也不见梳儿回来。
玉茉有些慌了,自觉不该殃及无辜,正想出去寻找梳儿时正巧谢柔徽回来了。
有这件事牵绊,玉茉竟一时未想得起来自己的“正事”,焦急万分地和谢柔徽商量出去寻找梳儿。
两人才一出门,那小道上正走来几人,领头的两名丫鬟笑脸相迎,向谢柔徽福了福身,谢柔徽认出这两位似是柳奕昌的下人,却也无法摆出什么好脸色,生硬地点了点头。
玉茉如临大敌,慌乱道:“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不是说好最迟晚上过去吗!”
两名丫鬟笑了笑,各自向两边退了一步,让出了背后的瘦弱的影子。
“梳儿?!”玉茉走过去将两人身后的梳儿拉出,“你去哪了?”
梳儿被泪水洗刷过的脸蛋红红的,紧咬着发白的唇瓣不说话,一副我见犹怜的细弱模样,任人看去,怎能不心生疑惑?
察觉到谢柔徽和玉茉不太友善的目光,丫鬟急忙撇清干系,“别误会,并无人欺辱梳儿姑娘,梳儿姑娘是自己走到二房去的。”
玉茉大吃一惊:“梳儿,你去找二公子了?”
梳儿的眼泪一直没停过,点了点头。
丫鬟添油加醋道:“梳儿姑娘一来就说要见二公子,奴婢们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谁知道刚把人领过去,她直接就跪在我们公子面前,嘴里颠三倒四地说些胡话……”
玉茉追问:“说什么了?”
她拿袖子掩着嘴讥讽地笑,“梳儿姑娘竟然去自荐枕席了,她说她哪里比玉茉差了,让二公子改变心意不妨收用了她,哎哟!好一个咬人的狗不叫,真是没瞧出来,脸皮厚得,啧啧,可惜啊,二公子看不上她,命奴婢们将她完璧归赵,千万别闹出误会来。”
感受到身边人震惊的眼神,梳儿恨不得将脑袋扎到地里去。
那样瘦瘦小小的身体,单薄得好像能被风吹散似的。
玉茉盯着她的双眼中沁出泪水,然后缓缓伸出双臂,将还在低声道歉的梳儿牢牢抱在怀里,“你好傻,梳儿,你为何要这么做?我知道你对二公子无意的,你是为了我对不对?你真傻,为了我去牺牲自己。”
两名丫鬟本存着看热闹的心思,见两人没撕破脸皮打起来,反而抱成一团,哭成一团,顿时撇嘴道:“真是两个怪人。”
她们与谢柔徽打过招呼后便走了。
谢柔徽一时百感交集。
梳儿素来内敛胆小,竟为了救玉茉,在情急之下想出了以一换一。
是啊,梳儿人微言轻,自然也没别的法子,一个小小的丫鬟,用最傻也最真诚的方法来救玉茉。
谢柔徽内心感受到极大的震撼。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为了那无用的尊严而与柳显章交恶,浪费了那难得的良机。
玉茉和梳儿,她都要保住!
谢柔徽不等说明原因便匆匆走出枕竹居。
不就是与宋瑛道歉吗?
只要柳显章需要,她可以说一千句、一万句。
她不需要那不值钱的自尊,无论宋瑛再怎么诋毁她,她都可以视若无睹。
只要能保住那两个真心待她的小丫鬟。
她带着十成的决心重新冲了回去。
珠帘清脆地回击,拍在她的后脑上。
柳显章盘着左腿坐在软榻上,右脚垂下,踏脚厚实黑沉,踩着一只莹白如玉的脚,脚背上浅浅浮动着青色血管。
看到谢柔徽,他有些意外,兴许没想到这个倔强的小姑娘能去而复返,他站起来顺势捋了下袍摆,将双脚遮住,平静地望向谢柔徽。
他在等着谢柔徽先开口。
谢柔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指尖使劲掐掌心,逼着自己将腰弯下去,向对方深深鞠躬,
“对不起,我刚才太任性了。”
柳显章侧眸看着她紧紧握住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乌黑发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指着另一个座位,“先坐下吧。”
在谢柔徽坐下后,他用很平淡的口吻道:“宋瑛的手臂没什么大碍,方才已经回去了。”
谢柔徽五味杂陈地低着头,“我不该咬他,也不该对显章哥哥那样说话,我错了,等他下次来,我向他亲口道歉。”
不该咬他……却未说其他。
显然她心里是很不服气的,只是碍于形势才暂时屈从。
沉默了会儿后,她悄悄抬眼,“显章哥哥可愿原谅我的粗莽?”
等来上茶点和瓜果的丫鬟退下,门轻轻掩住。
柳显章方开口道:“我知你心里怨我,我也并不想评判今日之事,对错是给平等的人去区分的,宋瑛的父亲是三品参将,母亲是员外之女,不比柳府平时走动的亲朋好打交道,只是我与宋瑛两人关系近些,而柳家和宋府是不曾往来的。”
他语气温和,不自觉吸引谢柔徽抬起头来,正视着他。
“宋瑛的母亲又一向宠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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