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的高考,是从六月七号开始,八号结束,这两天天气不热,也无风雨,怎么看都是适合高考的时间。
榆市全市禁鸣,维持交通秩序。
初春的考场就在八中,沈沉周和徐露然分到了一中,另外他们几个是在四中。
八号最后一场,理综结束,下午四点半从考场出来。
高考结束后,家长们也都松完一口气。
原平在群里组织大家一起去看演唱会,票是陈屿勤爸爸搞定的。
在出发去演唱会之前,一起去露营玩了好几天。
七月十五号。
初春收拾行李要启程去海市,正好要看的那场演唱会也是在海市,她本来没想出发这么早的,但梁漾演出不顺利,舞台上崴脚失去这次演出的资格,在家里老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哭,也不吃饭,妈妈给她先定好高铁票,只通知她,让她快点到海市去能好好安慰梁漾。
十六号上午十点的高铁票。
徐露然还在群里抱怨。
露仙女:春春,那我们只能下个月的演唱会再见了。
十六号上午九点半,初春从出租车下来,她就带了一个包,其余要用的书打包先邮寄回海市。
“初春。”
初春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听觉出错。
沈沉周穿着白色T恤,宽松的运动裤,最简单的款式,干净又内敛。
高铁入口处人来人往的,旁边的路人有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因为下车跑着过来的,微微喘气,
“你是来送我的。”陈述句,毫无疑问的。
沈沉周站定缓口气抬起手,把信封递给她,听到话点下头。
“这是篮球赛的照片,之前徐露然拍完照片没洗,还是前段时间胡阿姨去洗的,这是你要的几张。”
初春前几天就知道,她走得急忘记了,伸手接过来,“好。”停顿一声,也没拆开。
两个人安静的就这么站了一会,只有风吹过。
初春才拿着信封摆了两下,欲言又止,“谢谢你给我送过来。”
沈沉周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又正色看她一眼,“时间快到了吗?”
初春没回答,只是抬头眼睛直直的看他,“你还有别的事情跟我说了吗?”
天很热,就连风都夹带着说不清的热意。
沈沉周看着她的眼睛,视线发散,柔软披在肩上的黑发,慢慢入目的是她整个人,突然莫名的有些紧张,心也跳的很快,双手不自觉的叉腰,手臂上的青色血管很显眼,他微躬着背,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是有些迫切的,但又把这份急切压了下去。
“等看演唱会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他说完感受到心脏怦怦跳动的很快很快,抬起手又不自在的蹭了下鼻尖,眼神忙乱的看向远处。
“……嗯,祝你一路顺风。”
初春抿紧唇,她无法说清楚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新奇的,喜欢的,还有热烈的,上前一步,伸开双手轻抱他一下,又迅速的退回到原地,不过在闻到他身上的薄荷清香味道,耳朵脸颊开始下意识的发烫。
“我先进去了,你快回去吧,再见。”
沈沉周站在原地,他刚刚手都没抬起,怔愣不过一瞬间,眼底就浮现出一抹柔软,他一直过了十点才离开。
二零一四年的七月二十四号上午十一点十五分,海市闷热多日的天气得到缓解,可外面倾盆大雨,乌云把白天变成黑夜。
海市第六医院大厅护士跟医生来来往往,不断推进来的病人身上的鲜血红的颜色都令人心惊。
“车祸吗?”
“估计是吧,还有个孩子,看着没多大呢。”
有些人讨论两句。
初春安静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白色裙子上的沾染的血迹已经完全渗透,粘粘湿湿的,有一部分早就干涸,鲜红的颜色也变成褐色。
很安静,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字灯光反射到光洁的地板上,已经七个小时了,她没动过。
最终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漾漾呢?怎么样了?”
曲美仪和梁海康在外地,堵车加上暴雨,航班延误,即使坐最快一班的飞机赶回来也晚了好几个小时,她脸色苍白,往日干净整洁的头发上都很凌乱,风风火火的女人也变得很脆弱。
梁海康在旁面色复杂的扶着她,勉强维持着理智。
初春站起身,她口很干,张张嘴发现嗓子发不出来音。
红灯灭了,大概五十多岁的医生出来。
“你们是梁漾的家属?”
曲美仪和梁海康快步走到医生面前,初春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转头看过去。
“是,我们是她的父母,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比较冷静。
“手术顺利,不过她现在只能慢慢休养,不能保证人会醒过来,建议家长做好长期的安排。”
曲美仪简直不敢相信,她瞪大眼睛。
“什么叫做不能醒过来,怎么会这么严重。”
“医生,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她才十几岁,那么小,你不知道,我女儿有多优秀,她的芭蕾舞跳的特别好人也乖巧。”
她双手抓着医生的胳膊,就那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卑微到极致。
初春站在原地,眼睛干涩的难受。
梁海康也眼睛发红,但还是维持着理智,一只手拉着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美仪,你别这样,漾漾肯定会醒的。”
医生也只好劝解两句,这里是医院,见到这样的多了,也没多说别的就离开了。
曲美仪趴在梁海康的怀里痛哭,说尽她命运的不公平,怎么就不能让她替女儿挡了这个灾祸,她愿意替女儿去死。
初春脚似乎被钉在了地板上,一动也动不了。
“啪”的一声,在手术室外面安静的走廊里很响。
这一掌很快又很重,曲美仪恨不得对方去死。
梁海康反应过来才上前赶紧拦下她,半抱着她。
“美仪,你这是做什么?”
初春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眩晕了好一阵。
曲美仪被控制着双手,恶狠狠的看着初春,她眼睛里满是泪水。
“你就是个祸害,为什么没照顾好她,怎么死的不是你啊,你告诉我,怎么不是你,你对得起我吗?我恨死你了。”
她全身都在发抖,明明自己努力奋斗了那么久,过的那么幸福,怎么一朝全被毁了,只要跟那个男人有关的,都要倒霉,仰头又嚎啕大哭起来,最后晕倒在梁海康的怀里。
“我告诉你,漾漾要是醒不过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初春低下头,那些话就像是毒蛇一样往她心里钻,但疼的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后来好像就是护士把梁漾推出来,她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人推开。
高考成绩是在二十五号零点出来的。
一四届八中高三沈沉周拿到了全市理科状元。
一直到八月初。
距离梁漾出车祸过去半个月,她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情况在好转,但人还是没醒过来,需要有人在时刻照顾她。
初春一直都在医院里待着。
梁简周五补习班下课背着书包来医院。
病房是花了钱的,是个套房,费用不低。
他推门进来,高大的少年把书包放下。
“姐,我来了。”
初春这段时间跟他倒是熟悉起来,曲美仪梁海康要工作赚钱,医院的开销并不低,所以两个人也只是抽空来。
梁简坐在她身边,把自己手机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姐,曲夏姐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说你同学去家里找你,一直联系不上你。”
初春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她默然的把手机接过来。
梁简皱了皱眉头,坐在她旁边,斟酌再三还是开口。
“姐,你高考成绩那么好,志愿还没填报,我带了电脑过来,你把志愿报了吧。”
他也很疼妹妹,可事情已经发生,罪魁祸首是酒驾的司机,警察都已经调查清楚,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
初春低着头捏紧手机。
门被猛地推开。
“梁简。”声音平静。
曲美仪和梁海康从外面推门进来,短短半个月,两个人仿佛老了不止十岁,本来喜欢打扮的人,现在也只是勉强把自己收拾干净,眼角的细纹,头上冒出的白发,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家庭遭受的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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