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小心翼翼地端着刚熬好的药,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药碗在他手中微微晃动,袅袅升起的热气中带着苦涩的香气。
行至床前,小曲正欲低头查看封灵籁的状况,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潋滟如春水的凤眼。那双眼睛正静静地盯着他,眸光清冷而深邃。
小曲心头一颤,手一抖,药碗险些脱手而出。他慌忙稳住碗,脸上泛起一抹窘迫的红晕,磕磕绊绊地说道:“姑…姑娘,你醒了?我师父出去了,他…他嘱咐我熬药给你喝。现下药已熬好,你…我喂你喝?”
封灵籁刚从噩梦中惊醒,额间还残留着冷汗。她正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试图理清思绪,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端着药碗走到她床前。少年见她醒来,还被吓了一跳。
封灵籁有些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生生将那股笑意压了下去。此刻的她,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连指尖都动弹不得。她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茫然地望着头顶的帐幔,心中满是疑惑——这是哪儿?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却又如烟雾般散去,封灵籁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一些零碎的片段。最终,她决定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这是…咳咳……”话未说完,她的喉咙便如火烧般灼痛,干涩得仿佛每一寸都在撕裂。
封灵籁日日喝着浓苦的药,嗓子早已不堪重负,此刻一开口,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小曲听见封灵籁痛苦的咳嗽声,心中一紧,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转身为她倒了一杯清水。他小心翼翼地将封灵籁扶起,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封灵籁勉强半坐起身,接过水杯,小口啜饮。清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如同甘霖滋润久旱的土地,瞬间缓解了她那股灼烧般的疼痛。但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虚弱至极,仅仅是半起身的动作便让她眼前金星乱冒,脑袋胀痛难忍,胃里翻江倒海般恶心。她无力地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小曲见状,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心中焦急万分。师父交代的药还未喂完,药汤却已快凉了。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再次叫醒封灵籁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喜,转头望去,只见师父已跨过门槛,正将手中的油伞收起,轻轻靠在门框边。伞面上的雨水顺着纹路缓缓滴落,发出细微的“嘀嗒”声,在静谧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小曲如获救星,快步跑到戚玉嶂面前,满脸欣喜:“师父,您回来啦!”
戚玉嶂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不过一日未见,怎的就像隔了三秋般想我?”
小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忍不住追问道:“师父,您去哪儿了?累不累?有没有被雨淋湿?”
戚玉嶂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封灵籁的床前,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低声问道:“药喂了吗?”
这一问,小曲才猛然想起正事,顿时心虚地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这一顿……还没喂。”他怕师父责怪,赶忙解释道,“美鲛人姐姐醒了,她想喝水,我就先倒了水给她喝。刚喝完她就躺下了,我正打算叫她起来喝药,您就回来了。”
此时,封灵籁虽闭着眼,却早已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她本想偏头去看,奈何身体虚弱至极,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就此作罢。
封灵籁静静地躺着,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戚玉嶂伸手轻轻搭在封灵籁的腕间,指尖触及她冰凉的肌肤,心中不由一沉。片刻后,他收回手,转身对小曲说道:“药凉了,去重新煎一碗。”
小曲连忙点头,端起药碗快步退了出去。
房内静谧无声。
封灵籁虽头脑昏沉,却已从方才的对话中听出,正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她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率先开口,声音虽弱却带着诚挚的感激:“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戚玉嶂闻言,拉过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语气温和而淡然:“客气了,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好奇:“姑娘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在?想必这几日姑娘失踪,家里人也着急,不如我替姑娘跑个腿,也好叫你家里人安心?”
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封灵籁只觉头痛欲裂,仿佛被人闷头一棍,又似被利刃劈开脑壳,刺痛难忍。她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她茫然地望着屋顶的悬梁,久久未能回应。
戚玉嶂见封灵籁神色恍惚,正欲再问,却被端着药碗匆匆赶来的小曲打断。
小曲将药碗递到戚玉嶂手中,恭敬道:“师父,药好了。”
戚玉嶂接过药碗,站起身,语气轻柔地对仍在出神的封灵籁说道:“姑娘,喝药了,喝了药伤才好得快。”
封灵籁闻言,缓缓将视线从悬梁移至戚玉嶂的脸上。此刻,她才真正看清他的容貌——面若冠玉,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她心中不由一动,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好。”
话音落下,在这对师徒的搀扶下,封灵籁半坐起身。小曲从衣柜中取来一只新枕头,垫在她的腰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封灵籁尝试抬手,却还未抬起半寸,肩膀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她稍微红润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痛得她眉头紧蹙,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戚玉嶂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温声安慰道:“姑娘,伤筋动骨都需一百天,你再多养养,莫担忧。我可是神医。”话语中除了安慰,还带着几分自信与骄傲。
封灵籁第一次见人安慰别人还不忘自夸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的,神医大人。”
一旁的小曲闻言,捂嘴偷笑,眼中满是促狭。
戚玉嶂倒也不觉得尴尬,他神色自若地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递到封灵籁唇边。她低头喝下,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却因他温柔的动作而显得不那么难以下咽。
很快,碗中的药便见了底。戚玉嶂将药碗递给小曲,又细心地为封灵籁掖了掖被角,低声道:“在下戚玉嶂,姑娘好生休息,若有不适,随时唤我。”
封灵籁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激与依赖。她闭上眼,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安心,仿佛在这陌生的地方,找到了暂时的归宿。
*
春雨初歇,梨花带雨,宛若珠玉点缀于枝头,清风拂过,花影漫舞,似有暗香浮动。
廊上的药香清苦,袅袅升起,如丝如缕,缠绵于空中,久久不散。
戚玉嶂一清早便唤醒小曲,交代了些事宜后出门去了,至今未归。
封灵籁躺了一月有余,身体虽未痊愈,却已能下床走动。春寒料峭,晨露未散,她披了一件白狐毛做的披风,缓步来到廊下,与正在熬药的小曲轻声交谈。
白狐披风是戚玉嶂送她的礼物,他说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的病人痊愈,他便会送他们一份礼物,庆贺他们“重生”。
封灵籁还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人,行医救人已是善举,竟还以礼物相赠,真是个活菩萨。
封灵籁端坐在小曲身旁的小木凳上,托腮盯着炉中跳动的火焰,百无聊赖地问道:“小曲儿,你师父去哪了?怎么每日一清早便外出?”
小曲手中摇晃蒲扇的动作不停,摇头道:“我也不甚清楚。不过,自从师父救你回来后,他便总外出,有时早些,晚饭前回来;有时又晚到我快要睡时才回来,连他最爱钓的海鱼也不去了。”
封灵籁闻言,眼帘微垂,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戚玉嶂或许是为她去寻找她的家人了。她醒来已一月有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她曾以为自己伤到了头,才会失去记忆,可戚玉嶂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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