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周窈见过不少矫情的人,可如周谡这般矫情到让她无言以对的,当属第一人。
她甚至想不明白,男人怎会似女人来月事那几日,情绪善变,又复杂,叫人实在琢磨不透。
昨儿夜里人恹恹的,她主动示好,他都不上钩。可天一亮,周窈迷迷糊糊,要醒不醒,只觉身上又热又重,险些喘不过气。
若真是鬼压身,那也是只臭不要脸的色鬼。
才过了一晚上,嘴里说没劲的男人就变回了周窈熟悉的样子,生龙活虎,不要命似的折腾。
周窈还要给一家子做早饭,没空跟着周谡瞎胡闹,使劲想把有如大山压身的色胚从自己身上推开。
“你起开,大早上的,羞不羞。”
耳边尽是男人沉厚且微促的喘息,周窈不仅面颊绯红,白玉无暇的身子更似涂了层脂粉无比诱人。
周谡已然红了眼,哪里肯放过她,只把人摁在身下,可劲儿的使坏。
实在捱不住了,周窈挥手就往男人脸上招呼。周谡不拦不躲,细长眼角处登时多了条红印子,然而亢奋中的男人是感觉不到这点疼的。
传宗接代的路上,容不得退缩,只能勇往直前。
“娘子也给为夫生个小皇子好不好?”
周窈听了,若不是被这浑人鼓捣得脱了力,累得不想开口,不然还真想呸他一口。哪里来的脸,一个没了记忆的破落户儿,真把自个儿当皇帝了。
“兴许为夫真就是皇城里的王公,被奸人暗害---”
话还没说完,周窈一把捂住男人讨嫌的嘴,这厮脑子怕还没好全,就不能好好干活,少废话。
还王公贵胄,怎不再狂些,说自己是皇帝呢,那她就是皇后了。
想过以后,周窈只觉自己好笑。皇后娘娘好好在皇宫里住着,又得天之幸,生下了唯一的皇嗣,当之无愧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自己与她,如何能比。
被天底下所有女人羡慕的皇后,此刻正倚在软榻上,神情懒懒。婴儿啼哭声断断续续从里屋传来,吵得人无法安眠,高媖不禁皱眉,心头没来由的烦躁。
“皇上驾到!”
宫人纷纷躬身相迎,唯有高媖,仍是一副娇无力的倦样,毫无起身见驾的意思。
皇帝进殿后,未见皇后来迎,也不恼,反而噙着一丝笑意,快步走到了床榻边。
“皇后近日身子感觉如何?小皇子可有闹你?”
皇帝立在床头,柔声询问,听到高媖耳中,更像是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高媖恍恍惚惚望着面前高高瘦瘦的男子,模样仍是那个模样,个头好似也差不多,可比之南巡前,又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在外面遭了险,又风吹日晒,肤色糙了些,面上不如出宫前光洁,倒是情有可原。然而一回宫,就要与她圆房,说是以往怠慢了她,有心补偿。
说来也是,她自进宫后,皇帝来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来了,也只是坐坐就走。她这皇后在皇帝眼里的分量,还不如他私苑里豢养的珍禽异兽。
所以,皇帝这是在外渡劫过后大彻大悟,终于意识到她这个皇后不是摆设,好歹还有个传宗接代的作用。
高媖这般思量过后,更是自嘲,贵为皇后又如何,还不就是个繁衍子嗣的工具。
伴着小皇子无休无止的哭闹,高媖愈发烦躁,顾不上皇帝,对着宫人责难道:“几个奶娘都在做甚,一个奶娃娃都哄不住,要她们何用。”
谁料宫人抖抖索索还未回话,皇帝就先一步道:“小娃娃也是有情绪的,既无血缘,非亲非故的,哪里哄得住。”
说罢,皇帝转身,自己入了里屋。
几个奶娘哪里想到皇帝亲自来了,小太子还没哄好,愈发慌乱了。
皇帝也不多话,抱了小皇子就出来,坐到床榻边,示意皇后哄哄。
一到了母亲身边,小皇子倒真不哭了,扭着身子吧唧小嘴,就往皇后怀里拱,似是要奶了。
皇帝瞧了,唇角笑意蔓延开来:“这喂奶的活儿,还得要亲娘来。”
一听到这话,皇后表情更怪异了。一趟南巡,也不晓得是巡到了哪里的穷乡僻壤,回了宫,皇帝官话都变得不那么正宗了,不时冒出几个土语来。
幸得只是私下这么说,不然被旁人听了去,又该如何想。
皇后有心提醒,可又不知怎么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这心头的阴霾愈发挥不去了。
另一边,太后亦是彻夜难眠,醒来第一件事就问小皇子如何了,可有好好吃奶。
薛嬷嬷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回禀,太后一听,不禁皱眉道:“哪有皇后亲自喂养皇子的,叫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好像,好像是皇上抱过去,叫皇后喂的。”薛嬷嬷犹豫了下,才道。
太后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也没再怪责,良久过后,长长叹息一声。
“你说,当年那事儿,哀家是不是错了?”
所以,才会有此报。
薛嬷嬷心头一惊,扫了一眼四周,宫人皆被打发到了外头,方才弓着身子,小心翼翼道:“娘娘也是为形势所逼,那时舒贵妃处处与娘娘做对,且身怀六甲,娘娘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若不那么做,一个都别想保住,更不谈今日了。今日比之那时,也是一个道理,皇室宗亲们,可都个个盯着呢。”
太后哪里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到底心有不安,毕竟木已成舟,若哪天......
到了此刻,太后想也不敢想。
“桂公公如今到哪里了?可有与你联系?”太后话里带了些急迫。
薛嬷嬷轻轻摇头:“只在三月前来过一封密信,说是到了幽州地界,再后面,就没消息了。”
闻言,太后焦虑之下,又略松了一口气。
她是既盼着,又怕真的有消息,已经深陷两难境地的她,此刻更是矛盾极了。
薛嬷嬷留意主子神色,忽而又道:“信阳侯屡次递信求见娘娘,可否恩准?”
谁料,太后干脆了断地否了:“不见。”
就是这竖子,出的这么个鬼主意,她那时心烦意乱,稀里糊涂就同意了。
然而找回来的这个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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