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冰桶早已备好。
谢汐楼屏退婢女,半退衣衫,将脖颈完全露出后,屏住呼吸,一头扎入冰水中,令红肿的肌肤完全埋于冰水中,直到快要窒息时方才起身。
如此反复,约莫半个时辰后,红肿渐渐退散,外貌终于逐渐恢复正常。
谢汐楼冻得瑟瑟发抖,将衣服勉强穿戴整齐,打开门,招呼婢女入内替她绞干头发。
陆回跟在婢女后面入内,看着她青紫的嘴唇心情烦闷。
虚无和尚提过这事,说体寒畏冷、不可见光,都是魂魄未安定的症状。换句话说谢汐楼虽然靠玉佩侥幸留得半条命,仍旧不算是个彻彻底底的活人。
鬼魂没有温度,她体制阴寒;鬼魂畏惧的阳光,她亦如此。
看来还是要请杨院使来一趟,看看有没有法子可解此症状。
婢女替谢汐楼绞干头发,布置好取暖的炉子,陆回一直立在屋中央,像樽活佛,板着张脸,周身戾气环绕。
来往婢女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什么惹来祸事。
谢汐楼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摸摸冰凉的脸颊,挤出个笑:“殿下见多识广,竟也会被吓到。”
陆回坐到桌边,接过婢女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润喉:“那人死了。”
谢汐楼用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那人’是谁,圆睁双眼,愤怒而震惊:“死了?我提醒过纸镇,让他注意那人身上是否□□,怎么会死?”
“他杀。”
“他杀?”谢汐楼的声音再次扬起,沙哑粗糙,颇为尖锐。她披散着头发坐到陆回对面的位子上,几乎气笑,“你是说那人在大理寺内被人杀了?”
陆回挥挥手,屋内婢女鱼贯而出,掩好房门,留侍卫在门外看守。
陆回倒了一杯热茶,推到谢汐楼面前,谢汐楼双手捧住杯子,冰凉双手逐渐被温暖,冻僵的关节换换复苏,情绪舒缓了些。
陆回看着她像只小松鼠似的啜饮着热茶,淡淡道:“此事确实是纸镇的疏忽,他已被罚了五军棍。”
他这么说,倒让谢汐楼心软了些:“虽该赏罚分明,但毕竟不是纸镇的错,是不是罚得重了些?”
“纸镇将那人带入大理寺大牢后,未留人单独看守。等到要提审时,才发现那人被抹了脖子。”陆回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垂着眼睫看不清神情,只声音中夹着几分自嘲的笑意,“大理寺面上由我掌管,背后权利关系盘根错节,只大理寺牢便有几个不能动的钉子,纸镇清楚,却还是有此疏忽,该罚。”
谢汐楼愕然。
连陆回都不能动的钉子,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华京水深,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陆回贵为亲王,在他羽翼下的大理寺仍旧这般千疮百孔。
谢汐楼叹了口气:“若是如此,袭击我的便不是男婴案的幕后主使……还真被你猜中了,真是周鸿之那个老匹夫。”
“未必。”陆回纠正,“其一,明面上你是我的——宠妃,你我共为一体,或许有人想通过绑架你来威胁我;其二,谁说男婴案的幕后主使,与在大理寺安插钉子的势力毫不相关?”
若真是这样,此事就复杂了。谢汐楼撇撇嘴:“还不如是周鸿之那个老匹夫。”
“此案你莫要再插手,交由大理寺来办。”
“我答应了一人查清真相,救出这些被绑架的孩子。这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定是要履约的。”
陆回盯着她看,眸色沉沉,如一座大山压得谢汐楼喘不动气。谢汐楼屏住呼吸瞪圆眼睛不肯松口,与陆回对视时强压心中的忐忑,面上毫无惧意。
气氛剑拔弩张。
陆回冷笑:“你是觉得无人敢动你,还是无人动得了你?”
谢汐楼拧眉,不想与他起争执,亦不想退让:“遇到事情便缩在别人身后,如何行走江湖?今日躲着周鸿之,明日还会有王鸿之李鸿之,我难道要一辈子靠他人保护?更何况,过去两年,我破了不少案子,遇到过不少威胁,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伶牙俐齿!”陆回心火中烧,只觉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谢汐楼声音愈加沙哑:“你我刚认识时,我独身一人入东吉寺石佛窟,那里全是贼寇,不比今日凶险?可我还是救了鸢尾,助你拿到重要证据。我以为你是因为相信我、肯定我,才会与我在益州再次合作,没想到你是如此这般不信任我。”
陆回看着对面的人,身材单薄消瘦,面色是带着病色的青白,嘴唇毫无血色,头发披散在脑后,更显羸弱。
偏偏一双眸子亮得像十五的圆月,于黑暗中发光,光芒再微弱也不可忽视,生生不息,倔强得要命。
陆回头痛不已,手指撑着额角,感觉回到了很多年前,面对还是小孩子的陆亦宁。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妥协的意味:“罢了,随你吧。只是出门前交代一声,我派人随你同去。”
谢汐楼还要挣扎,话在喉头滚了一圈终是咽下,嘟嘟囔囔,却没再拂了他的好意:“带上鸢尾就好,大不了再救她一次。”
“鸢尾来不了了。”
谢汐楼愣住。
鸢尾几乎没受伤,说不定现在已经醒了,为何要调离?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也是钉子?”
陆回抿了一口茶,默认了她的说法。
鸢尾是在灵州时出现的,被救出后,陆回没给她任何修养的时间,立刻派到她身边保护她。
那时的她对陆回来说,不过是一个有点用的陌生人,何必派精心培养的暗卫来保护?除非这暗卫有问题,正好借这个由头调离。
从灵州返回时,鸢尾随大部队一起返京,回到华京后更是彻底沦为了她的一个会武艺的婢女。
鸢尾是钉子,那她是什么?拜托钉子的垫脚石?
此中纠葛不能细想,越想越让人心如刀割。
谢汐楼垂下眼睫,轻声道:“不用了,还是让鸢尾来吧。此时将她调走未免打草惊蛇。更何况,我们算是朋友,我相信她不会真的害我。”
房间安静下来。
陆回不认同谢汐楼将鸢尾留下的决定,但也不愿为这事起争执,他站起身告辞:“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案件有进展时,我会告诉你。”
谢汐楼目送陆回跨出房门走到院子中,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那身影绕过影壁、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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