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的功夫,琰王殿下被赐婚的消息传遍街角巷尾。
“……准琰王妃是个乡下姑娘,生得妖艳,自小在山中长大,师从山上的赤狐,习得一身狐媚之术,将一向冷血无情,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趣的琰王迷得失了魂儿。”
“琰王本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偏偏在这琰王妃面前,乖得像只猫儿。皇家原本不同意二人的婚事,奈何琰王寻死觅活,太皇太后心疼她的这个小儿子,只能赐婚,成就一门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谢汐楼坐在酒楼二楼,听楼下说书人口沫横飞,同周围老百姓们一起听得津津乐道。
她咬着果脯,和一旁的鸢尾咬耳朵:“越听越觉得,那日在蓬莱殿的不是我,是这些说书人。”
鸢尾压低声音:“要去解决了吗?”
“管这个闲事做什么?他们议论我,我又不会少块肉,但说书的能赚赏钱,酒楼能多吸引些客人,百姓收获了欢乐,多好啊!”谢汐楼舔了舔沾着蜜浆的手指,含糊不清道,“其实我也有收获,要不是这说书人,我都不知道你们王爷还能乖得像猫儿。”
鸢尾一本正经:“属下曾在山中见过一只狸猫,凶得很。”
谢汐楼嘿嘿一笑:“说不定就是陆回。”
二人所在的茶楼位于东市最北边,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吃饱喝足,谢汐楼带着鸢尾自北向南,四处闲逛,看到药铺医馆便进去转一圈,询问是否有赤雪莲。
谢汐楼习惯了一无所获,没找到也不沮丧,反倒是鸢尾,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逐渐的沉默不语。
谢汐楼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之意明显:“我寻这味药近一年,每到一个地方一定会去的便是药铺,从最开始担心身上的银钱不够买药,到带着越来越厚的银票四处流浪。若每次都像你这般垂头丧气,还不如捧着三尺白绫找个风水宝地吊死,祈祷下辈子投胎做身体康健之人。”
鸢尾眸光闪烁:“听说姑娘在益州昏迷时,郎中诊出了死脉。王爷不肯放弃,单独同姑娘呆了一会儿,姑娘便痊愈了。后来属下奉命赶到益州时,姑娘一直昏迷不醒,确实病得很重……属下竟不知,王爷也会医术。”
“不是王爷会医术,而是我久病成医。我自幼身子不好,在梧州时被养在庄子里自生自灭,若没点本事,早就尸骨无存了。”谢汐楼伸出手指戳了戳鸢尾的脸颊,冰凉冰凉,鸢尾下意识微微后仰身体避开。谢汐楼看着她的反应笑个不停,“凉吗?我都习惯了,感觉不到凉。”
鸢尾沉默片刻,又问:“听闻姑娘再寻赤雪莲,这药材可遇不可求,可有替代?”
赤雪莲可定魂,怎么可能有替代品?只是这事没必要与鸢尾细说。
谢汐楼回答得含糊:“寻不到便寻不到,吃山参灵芝也可缓解体寒之症。反正我如今是准琰王妃,也不必像以往似的,每日只舍得啃一根人参须须。如今恨不得一日三根参,把琰王府掏空!”
鸢尾笑起来,露出两颊浅浅的梨涡:“殿下如此喜欢姑娘,定能为姑娘寻到赤雪莲。”
谢汐楼耸肩,并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还是靠自己踏实。不过,承你吉言。”
她们走走停停,不多时便到了东市最南边。
鸢尾指着尽头一间富丽堂皇的店面道:“这是济世堂,是东市最好的医馆,这里说不定有你要找的药。”
此话正合谢汐楼的心意,她本就是要来这个地方:“咱们进去瞧瞧。”
济世堂与其他拥挤的医馆不同,步入后只能看到一个小药童在柜台上摆弄药材。看到二人走进,他扬声喊道:“东家,有客人!”
“来了!”声音中气十足,浑厚有力,从不远处传来。
谢汐楼环顾四周,没瞧见病人和郎中,也没看到喊话的人,只看到一条可供三四人并排经过的通道,通道两侧各有两门,门外都站着衣着体面的侍女。
片刻后,一中年男人穿过通道快步走到二人身边,裙摆沾染着不少药材碎屑。
“贵人是要买药还是看病?”
谢汐楼开门见山:“听闻济世堂有一汤药可永葆青春,名唤回春汤。可是真的?”
济世堂东家笑容不减,目光扫过谢汐楼的帷帽,又扫过一旁鸢尾的衣着,恍然大悟道:“贵人可是琰王府的人?”
谢汐楼今日特意选了件最普通的素衣,穿在身上与寻常百姓并无二异,头上依旧带着遮挡阳光的帷帽,倒是能被这东家一眼认出。
谢汐楼不否认也不承认:“掌柜怎么称呼?”
“贵人叫我阮奇便好。早听闻琰王妃出行喜戴帷帽,加之贵人身边侍女佩剑上有琰王府的标志,故有此猜测。”
“你既猜到我是琰王府的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阮奇愣了一瞬,脸上满是歉意:“回春汤却有延缓衰老之效,但若说它永葆青春却有些夸张,想必是过去服用回春汤的贵人们口口相传,生了些误会。”
他的语气谦逊,字里行间却都是回春汤的神奇。
谢汐楼不理会这些废话,单刀直入:“今日可能买到回春汤?”
“贵人有所不知,回春汤药材珍贵,一个月也只能熬出几碗,现下医馆中确实没有。不若这样,待药材补齐,在下遣人送去琰王府,可好?”
谢汐楼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也只能这样了。”她微微侧身看向一旁的鸢尾,“你刚刚不是说头有些痛?既然来了医馆,不如顺便瞧瞧。”
鸢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揉了揉太阳穴,装出几分病弱模样:“今日起床后,便有些不适,顺道瞧瞧也好。”
阮奇看了鸢尾一眼,欠了欠身子:“既如此,二位请随我来。”
阮奇引着二人进了一间敞开的诊室,绕过丝制屏风,可看到一白发老翁,正在提笔写着什么东西。老翁听到声响,抬头看着几人,笑容温和:“是哪位要瞧病?”
谢汐楼伸出手推了一把鸢尾:“是她。”
鸢尾顺从地坐下,将手腕搁在脉枕上,郎中抬眼看向二人,目光中赶人的意思明显。谢汐楼乐颠颠向外走,到门口时问阮奇:“我还从未来过这么大的医馆,能带我到处看看吗?”
“这……”
见他犹豫,谢汐楼又补了一句:“总不能婢女看诊,我站在门口等着吧?我见你从后院赶来,衣脚上又沾着药材碎屑,想必后院是晾晒药材的地方。可否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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