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岱从未与女子同床共枕,如今心里直打鼓,又不好在面上表现出来,两人都不开口也不成,总不能干坐一宿,自己是男子尚含羞带臊,总不好叫人小姑娘先开口,便温声道:“安置吧。”
接着抬手扯了床被子递给苏印之,自己则另拿了一床,瞧着床榻便往里侧挪了挪,理理被子,忽然顿了顿,问道:“你在家习惯睡哪侧?”
印之抬头打量了床铺一眼,横竖都宽敞,既然人都问了,何必客气呢,日子还长,一开始便委屈自己可不好。
抱了抱手中的被子,慢慢伸出一根素白手指,向苏岱处指了指,道:“常睡里侧。”
二人换了位置,苏岱下床熄了两支蜡烛,而后放下绛红帷幔,与小姑娘一道平躺着。
帐中昏暗,隐约一片红红的光景掩映在幽暗之中,里头的人半晌沉默,身旁的呼吸声不由使人警惕,仿佛平白无故来了个远房亲戚到家中常住,与你同吃同睡,不是滋味儿却无可奈何。
苏岱缓缓做了两个深呼吸,开口道:“江印之,以后咱们两个是要过日子的,有些事我想早些与你说,不过这话大约不中听,若是你有旁的看法也尽可以说,咱们一道理清了,可好?”
印之也有此意,正不知如何开口,不妨他先起了头,一时有些意外,听话里的意思,他对这婚事亦有考量,各自把话说开也是好事,便抚了抚心口,轻轻“嗯”了一声。
“咱们二人门当户对,因着家里人的关系方才成婚,从前见也不曾见过,若按着规矩行事,再依着我的性子,姑娘日后定有得难过,倒不如提前与你说明。”
“婚姻之事,于我而言,无可无不可,家中催得急,我怕麻烦才应了这门亲事。”
“想必你有所耳闻,我素来行事浪荡,惯爱吃喝玩乐,时常三五日不着家,满心里都是快意江湖,恣意一生的念头,无心考虑儿女之情,日后,我仍想随心所欲过活。”
“但姑娘如今嫁了我,我也绝不能不管。姑娘生得好看,家中长辈又疼爱得紧,但凭家世地位与我祖母的宠爱,在苏府的日子,断不会受委屈,这一点尽可以放心。”
“你有想做的事亦可自便,银钱无需顾忌,若有人拘着你,我会替你说话,但旁的,尤其情爱事,我自己也不明了,给不了你,你也别对我生了心思。”
“你我皆是第一次成婚,虽不知别家夫妇如何相处,咱们倒也不必同他们一样,说这些,姑娘或许不大能明白,不过,我定会以自己的方式敬你,咱们二人各自欢喜,可好?”
这人一口气说了不少,印之在一旁静静听着,本以为今夜难熬,不想这人十分通透,思虑甚多,想到他说各人随各人的心,恣意过活,心里有些高兴,不觉略放松些。
侧过身子,面朝苏岱,小心翼翼接道:“相公说得极好,印之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也有些话要讲,相公听么?”
其实,这人讲得正是印之心中所想,不过因着这般好话都叫他说了,自己一言不发倒像个呆子,不觉想将平日里自己离经叛道的话说出来,唬他一唬。
柔声细语之间,女子身上的幽香穿过氤氲酒气,沾染鼻尖。两声“相公”惹得苏岱面上发烫,身份转变,还需多习惯,嗓子一时干得厉害,轻轻咳了一声:“嗯,我听着。”
男子语调温柔,使人心下稍安,“印之不似相公通透,心里尽是儿女情长,便想问问,倘若日后相公遇上心仪之人,只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届时会如何安排印之?”
“我从未想过这事儿,不过,何谓心仪之人,看着就欢喜么,那大约得十分好看了,这你该放心些,娘子生得这般模样,定不会有那日的,若你都得想这些,叫别家姑娘可怎么活呢,安心些吧。”
心里话说尽,苏岱慢慢缓过神,再开口便没了顾忌。
江印之自小听惯夸赞之辞,今闻此言,只觉习以为常,心道这人真是个呆子,男女之情难不成只用瞧瞧脸便能携手到老了,罢了,同个呆子计较什么。
便换了个问法:“相公,印之原先不常出门,日后若见多了世面,爱慕上别的男子,只想与他过日子,那时相公会如何?”
苏岱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想点灯叫她好好瞧瞧,见过自己这般的男子,她还能看得上别人么?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个爱乱跑的,又不能时时在她跟前晃悠,爱慕上别的男子倒也可能,虚耗人家的光阴,非君子所为,到时自己帮她一把亦未尝不可。
慢悠悠地回道:“那时,我会给你备些银钱,送你离开浔都,随你去哪。若不知何往,我在泰都有些好友,你二人可去投奔,找个地方落脚,咱们也算夫妻一场,有什么难处我能帮定会尽力。不过,江印之,你这番话与我说说便罢了,若叫人听了去,少不得要吃苦头的。”
说归说,思及这女子才嫁给自己便想着怎么离开了,总是不太舒服的,但自己既不愿受人束缚,自然明白旁人也是如此,如此一想,心中倒舒畅不少。
印之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她的确想过这事,不过,考虑过身份、家庭、生活环境,便歇了心思,日后若真遇上心仪之人,他未娶,而她已嫁,此事一则无人支持,二则深闺多年自己何来胆量,不过偶有闲情,胡思乱想一通罢了。
今日问出这事,不妥之极,然而身旁的男子答得仔细,一字一句皆是各生欢喜之意,这桩婚事已比料想的好了不少,印之觉着满意,安心许多。
“相公莫要担心,印之只是胡言乱语,日后不会再提,相公说的事,印之会记在心上,咱们各自安稳,相安无事便好。”
“嗯,时候不早,睡吧。”
折腾了一日,二人都有些精神不济,说了话便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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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岱因着平日常睡里侧,如今一换位置,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枕头下好似有东西硌得难受,抬手一摸,倒找到本小册子并一个小瓷瓶,撩了帘子,隐约一瞧,红着脸笑笑,又给放了回去,小姑娘家脸皮薄,还是莫要取笑得好。
理平了枕头,好容易眯了一会儿,才有些睡意,不想突然小腿上挨了一脚,登时清醒,再无睡意。
坐起来一瞧,那小姑娘大剌剌地躺着,睡得正香,被子大半在一旁,只一端被角盖在肚子上。
这模样叫苏岱好气又好笑,好气得是人占了自己的床不说,睡相还这般差,搅得自己也没法睡;好笑得是面上明艳端庄的大美人夜里竟睡得像条小狗,着实与白天的样子天差地别。
如今入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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