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章 =
一场雷雨,许久都不曾有停歇之势。
鞠衣打着伞,表述着不满的嘀嘀咕咕之词,也悉数顺着伞面,被拍落。
“我此生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小小年纪,做戏伪装就到那般炉火纯青的地步!”
“亏我先前也觉着,他至少担得起个‘温润如玉’,还‘如玉’——呸!呸呸呸!”
虞懿行连日高烧未退,现下刚好些,这恭王府就像是掐准了时间,立刻生出不让人歇息的幺蛾子。
鞠衣心里越想越气,仔细替自家主子挡去风雨的同时,还不忘抬手去提拢略有些滑落的披风。
雨重得好似要将屋檐拍落,天给拍塌。
伞面收起,主仆二人走过昏暗的檐下廊间,踏进前方敞开的院门内。
纵使隔着这深夜的吞噬、雨声的覆盖,却仍旧挡不住此刻院子里头的热闹。
主屋前灯笼高挂,亮如白昼,正于门旁拐角处的主仆二人,像是被隔绝进了另一方天地。
鞠衣面色担忧,欲言又止;
放缓了脚步的虞懿行不过一个转眼间,便重新端正了身形,朝着那处踏近。
“那肚子啊,都这么大了……不过一个世子妃的丫鬟罢了,谁能想到跟着世子出去一圈,现下这阵仗,都快盖过正……”
“那咱们世子妃的出身可摆在那儿!”
“出身有什么用啊,还不是个惹人嫌的病秧子……”
一众人正凑在一旁檐下,借着雷雨的遮掩,肆无忌惮,大放厥词。
鞠衣气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虞懿行第一时间轻轻拍抚着她的肩,无声宽慰,只怕此刻,是已经冲了出去。
那头正聊得兴起,夜色随着水汽,越发浓厚;
拐角处的主仆二人被埋进角落。
还不等虞懿行走出柱后,却见一众下人因着屋门打开,瞬间归位。
先出来的,是恭王妃跟前的王嬷嬷,随后出现的,是常能在恭王府内见到的,那位太医。
太医正说些什么,王嬷嬷一脸喜色,止不住点头。
夜色将柱后檐下,遮得严严实实。
小药童动作匆匆间,滚落了药瓶。
弯腰追寻而去,再起身时,顺着视线,脆生生开口道:
“问世子妃安。”
这下,才像是将这个恭王府的世子妃给重新点入鲜活的画面。
大抵是没料到虞懿行会出现在此处,片刻的愣神后,王嬷嬷收起了脸上的喜色,吩咐一旁婢女为太医及小药童带路,今夜于隔壁院子住下。
转身却见虞懿行正向主屋方向走去,王嬷嬷急忙快步上前将人给拦住。
“世子妃。”
王嬷嬷看似恭敬,实则姿态强硬。
虞懿行见状,也丝毫不恼,只停下了脚步,无波双眸看去,静静等待下文。
似是不曾料到能出现这般场景,王嬷嬷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
“那……那头已经没什么事了。”
王嬷嬷掂量着开口,尽可能小心着措辞,
“世子妃的身子还未大好,为这样的小事,惊动了世子妃,这些没规矩的下人真是……”
说着,竟将眼神雷利地扫向虞懿行身旁的鞠衣。
耐心被耗尽。
听王嬷嬷这样说,虞懿行险些因荒谬而笑出声;
但转念一想,为这般小事大动肝火也实在是没必要。
“王妃可在里头?”
她柔柔开口,
“来都来了,我便进去给王妃请个安,更何况,那丫头好歹也是我——”
王嬷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失态出口打断虞懿行的话。
“世子妃,不是老奴不让您进去,是、是……里头有病气,对您的身子实在是……”
隔着窗纸,依稀能见屋内被照得通亮。
雨声渐弱,里头隐隐有很是融洽的嬉笑声传来。
两个婢女端着刚熬好的安胎药向着这处走来。
二人皆是第一次跟着回京,并不熟悉府内,于模糊的夜色下,只以为门前是一众下人婆子们扎堆闲聊,因此说出口的话,也毫不遮拦。
“诶,你说我们姑娘这般得世子宠爱,什么时候会被扶正?”
说话的婢女听着年纪小,声音丝毫不收敛,就这般传来。
“届时,我和你,是不是能算世子妃跟前的大丫鬟?”
“哪有那么容易。”
应声的岁数稍长,语气也很是不屑。
“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世子的那位正妻,可是当今陛下亲自赐的婚呢。”
“可是世子只钟情于我们姑娘呀。”
“那又如何?圣旨最大。”
“圣旨再大,王妃和世子不也吩咐了,说那位世子妃命里不祥,久病缠身,不许接近我们姑娘,省的影响了我们姑娘肚子里的……”
鞠衣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抬起手来狠狠一挥,震得手心发麻,被打的婢女也一下跌坐在地。
不等另一人回神,又是一巴掌落下,滚烫的药碗也一并泼洒在地。
院内不过片刻死寂,伴随着雷雨的收场,戏剧更迭。
王嬷嬷暗道不好,急忙朝一旁的婢女们使了眼色。
不等众人动手,那两个被扇倒在地的婢女捂着被打的那半边,提着嗓子,边嚎啕大哭,边指着正活动手腕的鞠衣道:
“你、你大胆!你可知你打的是谁!”
鞠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只扬起了手,准备再教训一次。
这个动作引得地上二人齐齐尖叫,门内听起来很是和睦愉快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我们可是世子殿下最宠爱……”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王嬷嬷急忙自己动身上前。
两名婢女以为是来了座靠山,却不知,迎接她俩的,又是两记狠狠的巴掌。
“到底是年纪小,才新入了府,就冲撞上世子妃,还敢嘴硬!”
这话一出,两人才看到了正亭亭站于门前的虞懿行。
这下,哪儿还管得上诉苦叫冤,只捂着脸,呆呆坐在原地。
虞懿行并不在意先前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只在听闻王嬷嬷的话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
屋内这时传来恭王妃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
随着话音落下,虚掩着的屋门再次被打开。
光影越过门框,打落出外,已经停下的雷雨将地面浸成深色。
众人刹那间噤若寒蝉,又在片刻后似是才回过了神,急忙行礼问安。
虞懿行垂眸掩去眼底的嘲讽,向着恭王妃盈盈一拜;
再抬首时,已挂上了满面虚弱,以及委屈到泫然欲泣的悲愤。
不等开口,只见恭王妃身后走出一人。
不是那三年前大婚之日后,再不曾出现过的恭王世子,曾释青,还能是谁。
* * *
三年前的虞懿行,不是没在“逃”与否之间挣扎过。
特别是,虞嘉言满脸担忧地同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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