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六章 =
尤羡慈自幸矣院内逃一般地溜之大吉后,翻回了一墙之隔的自家院内。
常青常山目瞪口呆地看着尤羡慈先是回屋坐在窗前,在渐暗的天色下,单手支着下颚,对着连接隔壁院子的墙面——
连连傻笑。
傻笑了一会儿,也不点灯,更不用膳,只又走回墙下,仍挂着傻笑,边来回踱步,还不忘自言自语:
“这定是吃味儿了,这傻姑娘定是吃味儿了。”
自幼便跟在尤羡慈身边的二人,看着此情此景——
说一句惊悚,也不为过。
一想到白日里,尤家老爷差人送来的口信——
常青瞄了眼天色,先动手去推常山,常山莫名其妙,挪回原地,避着常青。
二人正你拉我躲着,不经意地一回头,却见尤羡慈已经两眼亮晶晶地走至身旁,
“先前是你俩谁说的来着——说姑娘家没有不喜欢花的。”
常青常山对视一眼,并排而站,连连点头。
思及先前在窗前瞥见那一眼,幸矣连着蔫下的花儿都没舍得丢去,尤羡慈咧着嘴,
“那——若是姑娘家误会了、吃味儿了,去解释时,带什么哄她开心最好?”
“误会、吃味儿?那、那必定要及时将误会给解……”
常山憨憨开口,话至一半,却被常青上前一步,借肩将人撞开。
“公子,这吃味儿呢,就说明啊,那姑娘心中有你!”
常青故作情场老手状,转述着画本子内看到的桥段,
“这误会,不急着解开,咱们得先晾她几天,将情感拉扯到了……”
忘了画本子后头的细节,常青依稀记得男女主角在最后才解开误会,只好模棱两可道:
“得到了极致的那个节点,才能说!”
见尤羡慈满面疑狐地投来视线,常青硬着头皮,借机开口,
“老、老爷白日里来信儿,说让公子回老宅去一趟……公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小青子回来再同您细细道来?”
许久不回老宅,刚一跨入门内,常山便因搬不动重物的老仆被差走;
而常青,自始至终都不曾抬头,只压低着脑袋,躬着身,默不作声地跟随着尤羡慈,回到了原先居住的院内。
而后,便被毫不留情地锁在了屋子里头。
折腾到了深夜,尤羡慈才算用蛮力踹开没被木条钉严实的一角;
入眼,便是家丁们举着火把,将院内照得通明。
常青常山都被五花大绑,看押在旁;
尤家老爷气定神闲地坐在石桌旁,喝着茶,看着怒气冲冲走来的儿子,深秋临冬的寒风,吹得光影摇曳,眼尾褶皱无声拉延上半边脸。
尤羡慈并未受到阻拦,家丁们见他走来,恭顺退至一旁。
“怎么,这就走了?下次准备几时回?”
尤老爷又给自己斟满了杯茶,浅吹了几口,又闻了几下,却不急着喝,
“一月,还是两月?”
正向外走的脚步一顿,尤羡慈下意识抚了抚怀中的物件,回身,嘴角弧度讽刺拉满,
“我这个当儿子的回不回来,尤老爷真的这么在意?”
尤羡慈说完,恨铁不成钢地向身旁二人瞪去一眼,便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是因为那个西域花魁?”
尤羡慈听闻,脸上嘲讽愈浓,脚下大步跨出,毫不见停。
“还是——”
尤老爷提起红泥小火炉上烧至沸腾的茶水,一提、一倾、一倒,就听“刺啦”一声,炭火被悉数浇灭,白色烟雾顶替先前冒出的热气,被这夜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因为幸家那个病秧子?”
脚步骤停,尤羡慈猛地回身,大步走回桌边,语气隐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听一声轻笑,尤老爷站起身,同自家儿子视线齐平,
“就是我这个老父亲——想儿子了的意思。”
* * *
夜被勾人的心思织制成了朦胧的纱,轻轻笼罩进屋内,柔柔给床榻上正起伏着的一团,镀上一层月白的光晕。
尤羡慈轻车熟路,越墙、翻窗、落地,走至幸矣床榻旁。
他掀开帷帐,定定看了幸矣的睡容许久,待到满身冷冽似是都被这岁月静好给融化,不久前的针锋相对全被化作一汪绵密拉丝的糖水,直浇盖得心间那朵向日葵疯涨。
怀中物件染上了体温,被轻放在桌面,化身黑影的尤羡慈就这么摸黑在屋内,扫荡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最终,将视线,回转到床上。
原先背对尤羡慈的幸矣嘤咛一声,翻转过身,曲着腿,侧躬着身,双手交叠于面前枕上。
心,没由来地软下了一块,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尤羡慈蹑手蹑脚,紧张到浑身冒汗,和衣侧身躺下。
轻而软的月色似乎格外眷顾幸矣,尤羡慈近乎屏息,更挪不开眼。
他轻轻抬起食指,脑内是灵动的幸矣将他圈画进圆的模样;
顺着她此刻安然的睡容,他亦隔空描画出这珍贵的当下。
睡意不知何时席卷而来,前一秒令人沉溺的温存,于眨眼间,化作狭窄污臭的牢房。
水声滴答,布料摩挲,所有的一切都在折磨着那根脆弱而紧绷的神经。
新帝看着满身狼藉却仍端着姿态,狂傲到不可一世的刘相,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想将我碎尸万段吗?”
这险些改了大京姓氏的人却像是个能读心的怪物,隔着牢门,笑得全然没将这天之骄子,给放在眼里,
“你不会,更不敢。”
是啊,一个名正言顺、万民臣服、出身高贵的太子,看似生来,便什么都有了,实则唯独,缺了个父亲。
无时无刻的明枪暗箭;寝食难安的明争暗夺;
这些,都是来自时时刻刻想将他从太子之位打落的父亲。
老皇帝日渐不甘,不愿再为强大的外戚而退让,更是说不上真心还是别气,只一股脑将所有的荣宠,全给了出身民间的三皇子母子。
人前,作为太子的他,需得宽厚仁德;
可,背后扭曲的角落里,必定抑制不住腐臭的散扬。
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刘昌荣曾是他短暂而唯一的光,谁知最后,竟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多年的机关算尽,只为保住那原本就该属于他的帝王之位;
可,年少时的爱而不得,竟也在不知不觉间,生根发芽,稍一起连根拔除之心,便是生撕血肉般的痛。
那时的皇帝便知,刘家那女儿,已经成为了他此生必得的第二个“皇位”;
以至于,后来明明是相看两厌,却宁愿彼此折磨,也不甘就此放过。
无人知晓的是,其实,那时的刘昌荣,早已到达牢内。
她亲耳将自家父亲同新婚丈夫的对话,给听了个彻底;
而后,算准了时间,再出现在牢门前,痛哭不已。
在刘相死讯传来的那日,曾释青正坐在太师椅上,双腿交叠,搁置在桌沿,看着一旁无喜无悲的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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