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不知道自己在醋些什么,明明他和那人才见了都不足三面。
他知道自己本不该被这些事情左右,可就是忍不住。那日的跳窗而去仿佛在他心尖扎了一根怎么都躲不掉的刺,竟比蛊还疼。
望着那说说笑笑、快要贴到一起的背影,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分开两人。那副有说有笑的模样着实刺眼的紧,偏生一旁路过的人还不断扭头回望着他们,经过自己身边时还不断念叨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容阙一时间有些心梗,但没说话,只是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眸子又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一路尾随到金樽九重楼前,他看着两人踏步并肩上了台阶。那是帝京城里最高的一座建筑,站在那九重楼之上,可以俯瞰城中所有景色。
楼上九重飞檐刺破暮色,琉璃瓦在残阳里流转着熔金般的光晕。十八盏鎏金铜铃悬在翘角之下,晚风掠过时,冷冷清音惊起檐角蹲守的螭吻兽口中衔着的明珠——原是成群的寒鸦振翅掠过。那墨色羽翼扫过最后一缕赤霞,为天边增染了一抹暗色。
沈朝凰扶着錾刻云雷纹的朱漆阑干拾级而上,裙裾拂过白玉阶,当最后一层云梯在脚下隐入暮色,帝京城忽然如展开的千里江山图般匍匐在眼前。
长街千灯次第燃起,恍若星河倒泻入尘寰。朱雀大道两侧的槐树挂着琥珀色灯笼,护城河化作蜿蜒玉带,青碧水波倒映着画舫明烛,几盏祈愿花灯顺流而下,恰与拱桥洞中漏出的半阙弦月撞个满怀。
更远处,万家炊烟与夜雾纠缠着漫过鳞次栉比的灰瓦,十二坊夜市喧嚣化作细碎的星子,飘落在临水阁楼悬着的茜纱灯笼上。
皇城角楼燃起的戍火是这幅画卷最浓烈的朱砂印,而他们站立的高处,正悬着天幕初现的昴宿星团,银芒如雪般落在沈朝凰发间衔着的珍珠步摇上。
忽有焰火破空,在墨蓝穹顶炸开干树绯樱。她望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斑坠落在粼粼洛水河畔,眼角留下了些许氤氲。
万家灯火皆入眼,举目四处河清海晏。
沈朝凰望着面前景色,霎时间有些失神。
她已有许久不见这幅景色了。
好似前世种种是自己的一场梦,那样的不真实。而眼前这一切才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可她终究忘不掉自己被凌迟九千刀的苦处,忘不掉被所爱之人剜去双眼,上下满门屠戮而死。也忘不了自己的痴情是如何被辜负的种种。更忘不掉自己的亲弟被他亲手做成人彘的惨状。
即便重来一世,这些种种萧闻璟都还没有做,却依旧抵挡不住她想要报仇的决心。
但那毕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即便他是真的利用自己为其牟利,却也依旧磨灭不掉心里那点仅存的妄想。
她也想与心爱之人共赏这人间山河。
沈朝凰扭过头,看着自己身旁与之一同共览山河的萧闻璟,出了声。
“玉泽,”她这次并没有喊后面那个哥字,听到自己表字被身旁娇娘轻唤,萧闻璟下意识回头,直直对上了那双浅淡至极的眸。
“若有一天你得知自己心上人做了不可磨灭的错事,你会怎么做?”她的声音很轻,虚无缥缈。
那人毫不犹豫笑出了声,然后立刻回答:“杀了。”
便是这短短两个字,让沈朝凰心尖颤了颤。年少时喜欢过的心上人终究是在这一天烂了,烂的透透的。
亏她还想过这辈子的萧闻璟或许不想夺权,看来是她多虑了。那双眼里透出的野心告诉她,他怎可甘愿只做一个徒有虚名却无实权的皇子?
成全他也无妨。
沈朝凰眸子里划过一道阴狠,一早便准备在腕间的毒针滑落手心,仿佛下一刻便要直直冲过去将面前的人五马分尸。
不过却被一道声响收了手。
“殿下。”是萧闻璟身旁最得力的心腹。
沈朝凰认得他。
见自己和沈朝凰独处的时光被打断,萧闻璟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人,沉声道:“怎么?”
防风看了一眼沈朝凰,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小声在男人耳边说起了话。
沈朝凰静静看着两人,那双极为浅淡的瑞凤眸子底下一片阴霾,直勾勾的看着那名侍卫,可萧闻璟注意力全在防风身上,全然未见。
不知防风和他说了什么,萧闻璟脸色忽地一变,看着沈朝凰一副抱歉的模样,微微作揖:“曦儿实在对不住,我有一些事需要现在去处理,你看……”
沈朝凰在两人视线移过来时便已恢复了正常。见他如此说,只是眼里划过了一丝失落,便勾了勾唇角朝着他微微摇头,安慰道:“没事的玉泽哥,毕竟您是皇子殿下,有什么事急事需去处理很正常,曦儿待会自行回府便好。”
如此善解人意的模样着实让萧闻璟心软了一瞬,他看了看一旁的防风,略微思索了一番,道:“你一个闺门小姐自行回府不安全,我让防风送你吧。”
沈朝凰还想着今天的刺杀肯定成功不了,但却没想到事后来了这么一出,顿时有些喜出望外。
她看着防风,眼里的雀跃不像是假的,欢喜一样上前抓了抓萧闻璟的袖子,又紧接着撒开扭头娇羞,一气呵成。
“那就多谢玉泽哥哥了。”
只是眼底一片冰冷,毫无波澜。
她的声音着实悦耳动听,萧闻璟眼底浮出了一抹笑意,对于刚才不经意间的触碰很是受用,一脸无谓:“无碍。”
紧接着又扭过头,对一旁的防风道:“记得保护好曦儿。”
防风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对待一个女人,降低了些许对沈朝凰的警惕,做了一拜:“是。”
萧闻璟离开了,楼上便只剩下了沈朝凰与防风二人。
防风一个侍卫,平日里和女子相处的机会不多,此刻看着如此美貌的娇玉,顿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看她。
“沈小姐,请随属下跟随回府。”
他面前的那人似是有些不喜自己心爱之人离去,连一句话都未曾搭理,便直直下了楼。
这样防风提起来的心松了松,还好不是那些个难缠至极的。
殊不知走在前方的沈朝凰心里想的却是天差地别。
萧闻璟走了,只留下他最得意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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