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
嘉楠将灯笼提高些,将晴茵的脸照清后,总算松了口气!
方才,云墨来寻她,核对些库房里,先前她整理的单子。
才说完事,她正要送云墨回去,谁知刚出门,就看到个黑影,哭叫着直扑她而来。
把她和云墨俱吓了一跳。
好在云墨认得人,嘉楠这才想起来,来人可不正是,方老夫人房中伺候的晴茵。
只是……晴茵怎么这副样子?
“晴茵,你别哭,你好好说,怎么了?”嘉楠递出自己的帕子给她,“芳雯出了何事?”
晴茵接过手帕,眼泪却流的更凶,抽泣着就要往地上跪:“嘉楠姐姐!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你好好说,别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嘉楠欺负你呢!”云墨最不耐别人哭哭啼啼地说不清话的样子。
她拦住晴茵下跪的动作,神色冷厉。
晴茵被云墨一噎,倒还真止住了哭啼。
她抽噎着将事情说出:“今日,芳雯在老夫人房中当值,她一时失手,碎了老夫人最喜爱的那盏琉璃灯……碎片还……还伤着了老夫人……”
云墨和嘉楠闻言,俱是蹙眉。
“可是老夫人寿诞的时候,大人从灵飞寺请来的那盏琉璃灯?”云墨对后院的贵重物件是最有数的,开口问道。
琉璃灯本就稀有,何况老夫人房里那盏,可是在佛前供过,灵飞寺的主持大师,亲自开过光的。
是老夫人最看重的物件。
“老夫人可伤着哪儿了?可严重?”嘉楠问道。
晴茵抽抽搭搭的:“正是那盏……灯碎的时候,有片碎盏磕到了老夫人手上……幸而没有见血,后来请了大夫来看,也说没有大碍……”
“可是!老夫人发了好大的火!芳雯被打了三十板子,这会儿子还被关在柴房里……”
“老夫人发了话,不许人给芳雯治……”
“等到明儿,若是没气了,直接一卷草席拉出去,若是还有气儿,也叫了人牙子过来,直接发卖出去。”
嘉楠和云墨对视一眼,他府中从未有过这样重的责罚。
三十板子,几乎是奔着要命去的了……
之前夫人管家的时候,从未这样惩治过下人,可如今,大人与夫人上京在即,府中中馈,早已交还于老夫人。
何况……芳雯本就是老夫人房中的丫鬟……
“嘉楠姐姐,求求你了!你去救救芳雯吧!”
晴茵说着,又要跪下来,再一次被云墨拦住。
云墨彻底冷了神色:“芳雯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挨了老夫人的罚,谁也说不得什么!你此时来掰扯嘉楠做什么?!”
嘉楠不语,只是看着晴茵。
晴茵一时心虚,低下了头,可再开口时,倒不似方才那么慌乱了。
“嘉楠姐姐,这府里面,都知道,你最面冷心善的……平日里,大伙儿有什么伤病,求到你面前,你从来不拒绝的……”
“这一回,你也帮帮芳雯吧……”
“这和跌打损伤是一回事吗?!”云墨怒从心起,“老夫人要惩治芳雯,明说了不许医治,你却叫嘉楠去触霉头?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晴茵语塞。
“晴茵。”嘉楠开口,语气很柔和,“就算我愿意随你走一趟,芳雯此时被关在柴房里,外面定是有人守着。便是我愿意,这个忙,我也帮不上。”
晴茵闻言,忙道:“姐姐只要愿意随我去,我自能让姐姐进去!”
怕嘉楠不信似的,又补充道。
“今日看守柴房的,是马婆子,还有我干娘,我有办法让她们暂离半刻!”
“姐姐可以趁这个间隙进去,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姐姐!绝不会连累姐姐!”
晴茵竖起三个手指,赌咒发誓。
她期待地看向嘉楠,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她试图从嘉楠的眼神里解读出什么。
但从头至尾,那双清明的眼睛,只是无波无澜的看着她。
倒是一旁的云墨冷哼一声:“晴茵,你是聪明过了头,还是觉得旁人都是傻子?”
晴茵愣住:“云墨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嘉楠笑了笑,温声开口:“晴茵,我不知你与芳雯之间,情义如何。且当你是真心要帮她吧!”
“可你既能引开人进柴房,那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来找我呢?你们院里,并不缺人吧?”
云墨冷笑着接话:“那自然是因为,你是夫人身边的人,就算拂逆了老夫人,也不会被直接惩处,必然是要交给夫人定夺。”
嘉楠续上云墨的话:“晴茵,止血的伤药并不难寻。你来寻我,不过是觉得,无论是你们院里谁进去,万一被发现,都免不了受罚。但若换成是我,就不一样了。”
“你觉得,这样做,对我来说不会有什么损失,芳雯的命也能保住,”嘉楠隐去笑容,“你觉得,这样想,一点都没有错,是吗?”
晴茵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就这么直白的被说了出来。
她咬了咬唇,有些无措。
可是……
可是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每个人当丫鬟的人,都能如嘉楠云墨二人这般命好!
能得主子的赏识宠爱,能在内宅安乐无虞!
都是做丫鬟的,对她既没有什么损失,帮一帮又如何?!不是都说她心肠好吗?!
晴茵倔强抬头,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晴茵,你认为,夫人宠信于我,即使犯了错,也会保我,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你觉得我凭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府里的人,不都这么想的吗?
别说方府,放眼整个泸陵有头有脸的人家,像她和云墨这般得脸的丫鬟,也寻不出几个了!
至于凭什么,那自然是会取巧,能哄人呗!
不然,凭何别人不行,独她们风光!
晴茵内心嘶吼着,可她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嘉楠摇了摇头,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
“晴茵,人生在世,若只有一些取巧的想法,是走不长远的。”
“夫人赏识于我,是因为,我做事,从无差错,从不逾矩,从未惹祸。”
“我不会去做,需要夫人出面来保我的事。”
“晴茵,你太年轻,你还不明白……没有人能永远倚仗另一个人,即使是身生父母也不行,何况是主子……”
云墨转头,看向嘉楠。
她与嘉楠不同,她从懂事的时候,就在夫人身边了。
她以为,嘉楠和她一样,是依赖夫人的。
这是云墨第一次认识到,嘉楠其实和她不同。
嘉楠的声音悠远苍凉:“晴茵……永远不要去赌,别人会帮你。”
晴茵抬头,愣愣的看向嘉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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