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楠看着陆翊桉的后脑勺,披风下的双手,重重地捏了一把汤婆子。
说他一句孤僻,还真不是骂他!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汤婆子给他。
嘉楠此时也不顾他喜恶,并不浪费口舌,直接上前行过一礼,十分自然的,将他的大氅掀起一角。
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把汤婆子塞到他手中。
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又快速退出两步。
“公子,可是喜爱这,江清月明之景?”嘉楠开口转移话题。
陆翊桉抚触着手中暖意,麻木的指节,正慢慢恢复知觉。
他不喜人触碰,更厌恶,有人在他心烦之时,出声打扰。
可或许是此刻,夜寂无声,天地寥寥。
他发觉,自己似乎,并不反感她的存在。
既不厌恶她的行为,也不厌烦她的言语。
甚至,他久违地,想与人说说话。
“那边,是渭州城。”陆翊桉看向东面。
嘉楠略松一口气,方才唐突之举,算是揭过了。
只是他难得开口,声音,却尽显寂寥。
嘉楠跟随着他的目光,往东面望去。
什么也看不到……
“渭州,是我娘的故乡。”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明很平静,却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
嘉楠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他再说些什么。
可他,再没有开口。
“如果此刻,公子的母亲在此,定早已将您拽回了屋。”
嘉楠无法从他的这两句无头无尾的话里,判断出什么,只能用恰到好处的欢快语气,试图阻断他的伤感。
陆翊桉果然笑了笑。
记忆中,浮现出母亲爽朗直率的身影。
他的母亲,确实会这样做……
甚至,嘴上还会骂上他两句……
陆翊桉最后看了一眼东边,慢慢地,将所有的情绪收拢,不再展现半分。
“回去吧。”
嘉楠闻言,终于展现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她转身唤了福顺福康过来。
这陆公子,又变成了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可她不在乎,他肯回屋就行。
希望这他的身子骨,经得住他这么作吧!
嘉楠目送陆翊桉主仆进屋,自己也关上了房门。
这一回,倒是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嘉楠就让船上的厨娘,熬了一锅老姜汤,自己灌下一碗后,给他们主仆也送了过去。
福顺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更和善了一些。
嘉楠觉得很是不错。
还剩一半的路程,希望她和他们主仆,接下来的相处,不要再起波澜。
可惜!
天不遂人愿!
才入夜,嘉楠的房门就被敲响。
是福康。
他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嘉楠实在看不懂,可还没来得及问询,人就被拽去了陆翊桉的屋里。
“福康,不得无礼!”
陆翊桉看着嘉楠被福康拽住的手肘,皱眉。
福康不懂太多,但陆翊桉的话,他总是能大概分辨的出来。
听话的将人放开了。
“嘉楠姑娘,福康心智如三岁幼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莫怪。”陆翊桉开口。
嘉楠原本,也没有打算与福康计较这些。
但陆翊桉的言语,倒是着实叫她意外。
“陆公子言重了!嘉楠婢仆之身,不敢当您一声姑娘,您直呼我名就好。”嘉楠福身行礼,“不知陆公子寻我,可是有事?”
陆翊桉指向左侧的卧榻。
嘉楠皱眉,福顺正躺倒在上面,看样子……似乎是发了高热。
“福顺怕麻烦,未告诉我,他发了高热。只闷声躺着,想发出身汗来……”
“待我发现之时,已然这般模样了,不知方府,可带有随行医师?”
嘉楠闻言,眉头微皱。
福顺年纪小,昨夜的寒气,到底没抗住。
她趁陆翊桉看福顺,暗暗瞥了他一眼:这分明就是主子任性,下人遭殃。
不过……他们主仆之间的事,终究轮不上她来论对错。
嘉楠行至塌边,略瞧了瞧福顺模样,坐下开始诊脉。
她将右手悬于福顺腕间把脉,左手先是试探其额间的热度,后又拉开他的下巴观察舌苔。
脉象浮紧,舌苔薄白。风寒束表,肺气不宣。
“只是寻常寒症,服两剂麻黄汤,应可无碍。”嘉楠起身,“陆公子稍待,我去为他煎药。”
好在,她怕天寒赶路,难免有风寒风热。
临行之前,提前备过一些药物。
陆翊桉自方才,嘉楠坐下诊脉开始,就一直看着她。
此时出口问道:“你懂医术?”
他以为,她只是有所奇遇,得了些保命的奇药。
倒是不知道,她还会医术。
嘉楠微微点头,谦虚道:“不敢说懂,略会看些风寒风热之症罢了。”
说罢,与陆翊桉微微示意,也不耽搁,自顾出门,煎药去了。
陆翊桉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合上门,才挪开目光。
也是……
她侍奉方夫人,又是心腹之人,自然有些额外的本事。
能诊治一些寻常症状,倒也不稀奇。
陆翊桉转过轮椅,来到榻边。
看着福顺,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嘉楠就端着药回来了。
福顺这病,确实算不得疑难杂症,不过是一时病来如山倒。
灌了一剂汤药下去,又发过一夜汗,到了第二日,高热已有所缓解。
只是,整个人依旧困乏无力。
嘉楠见他这个样子,自是无法伺候陆翊桉的,本想寻个方府的小厮来顶上,但又被那倔脾气的公子爷给否了。
无奈之下,嘉楠只好提出,自己先替福顺一两日。
这一回,陆翊桉倒是没说什么。
一层客舱的空房很多,嘉楠让福康把福顺搬到了临近的一间。
一是保障福顺能安静休憩,二是,避免将他将寒症传给陆翊桉。
午膳之时,嘉楠替这主仆三人,端了膳食过来。
先是将一份鸡丝菜粥,单独拿给福顺。
又端着拎着的吃食,进了陆翊桉的房间。
其实直到此时,嘉楠才发现,前几日端出来的,吃的干干净净的膳食,有八成,是进了福康的肚子。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陆翊桉或许是并不走动的缘故,吃得很少。
嘉楠本能想劝些什么,但又觉得……无从劝起。
索性,什么都没有说。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与这位陆公子,不过萍水相逢之谊。
过多干涉,便是过界。
不过……
陆翊桉虽说孤僻,但也不难伺候。
他不喜欢找事儿。
吃喝,他并不挑剔,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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