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大楼。
秦家众人一进来，就迫不及待要去挑选自己想买的物件。
祁秀秀被他们哄得嘴巴翘起老高，摆摆手说。
“去吧去吧，你们都先去选，奶奶待会儿挨个给你们来结账。”
“奶奶你真好！”
众人一哄而散。
秦安顺留在原地，忍不住皱起眉头。
“妈，你是不是太惯着他们了？”
“小辈们想买点东西怎么了？又不是买不起，看到他们高兴我就高兴！”祁秀秀昂起下巴。
“又买空调又买彩电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秦安顺心想，这都够他买多少期彩票了。
祁秀秀瞪他。
“钱存银行里有用吗？你想想十年前一斤猪肉多少钱？现在又是多少钱？还不如早花早享受呢！”
秦安顺不吱声了。
他背着手，在百货大楼里四处逛起来。
被梅凤芝撕掉的彩票书已经绝版，不可能再买到，他心如死灰，了无生气。
祁秀秀叹口气，去百货大楼门口的银行取钱。
拿出这张家里的存折，她想了想，跟柜员说道：“我取两万块现金。”
柜员面无表情接过存折，很快还回来。
“老奶奶，你这存折里没有钱，取不了。”
“怎么可能？”祁秀秀不认字，但她会认数字，“我这最后的存款还有八万多呢！”
“这张存折里的钱已经转出，不知道为什么办理那笔业务的时候，你这存折没留印，总之，这八万多块钱不在你这折子上了。”
柜员不咸不淡地解释。
祁秀秀急得快要捶破柜台的玻璃。
“我这钱转哪去了啊？”
“这要问户主了。”
柜员指指存折上的户主名字梅凤芝，“是她本人操作。”
“天杀的！”祁秀秀气得脸色涨红，“存折在我这，她、她怎么能把钱转走呢？”
就是因为知道谁拿存折谁就能支配里面的钱，所以这些年祁秀秀一直把家里的存折攥得死死的。
结果，梅凤芝竟然可以不通过她直接转走存折里的钱？
那其他存折……
祁秀秀一惊，连忙从衣服里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手帕。
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两本存折。
“你帮我查查，这些上面还有钱吗？”
柜员接过，噼里啪啦很快查出来。
“都没了。”
“你确定？”祁秀秀跺脚，“你刚刚弄这么快，是不是没查清楚呢？再给我查查！”
“真没了。”柜员催促道，“下一位还等着呢，不取钱你就让一让吧。”
祁秀秀受到极大打击，都没回过神来骂这个柜员。
存折里的钱没了。
她恍恍惚惚走出银行，看到路边一台自助ATM机。
祁秀秀想到什么，连忙打起精神，去商场找到秦安顺。
“快，昨天让你去取钱的那张卡呢？看看里面还有多少钱！”
秦安顺莫名其妙，“还有一万五，我昨天取钱的时候检查了三遍，不会错。妈，你难道怀疑我昧下私房钱？”
祁秀秀懒得跟他说那么多，抢走那张银行卡，跑到ATM机旁边，鞋都不小心跑掉了，她也顾不上捡。
“快，我不会使这玩意儿，你再查查。”
祁秀秀那天塌了的神态，让秦安顺也紧张起来。
他赶紧插卡查询余额。
零。
连一分钱都没留，被转走得干净彻底。
“这……”秦安顺也有些傻眼。
祁秀秀气得直拍大腿，气愤的语调带了两分哽咽。
“你娶的好媳妇！你看她干的好事！她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
秦安顺心想，那本来就都是梅凤芝挣的钱。
可是实在没道理。
她卷走那些钱干嘛？
她又没有花钱的地方，也不是那样的人。
“妈，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秦安顺扶起祁秀秀。
“能有哪里搞错？”祁秀秀直翻白眼，“银行的人都告诉我了，就是她转走的！”
“奶奶！”秦建军不知所以，小跑着过来，兴奋道，“今天运气正好，新进的那批音响质量贼好！听得我浑身舒坦！奶奶，我选好了，你跟我去听一听？”
面对秦建军充满希冀的笑容，祁秀秀和秦安顺都有些木然。
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可还是不得不告诉他真相。
“建军呐，那音响改天再买吧……”
祁秀秀垂着脸打了退堂鼓。
秦建军睁大眼睛，“奶奶，为什么？我都跟那柜员说好了，马上就去提货的！你都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又反悔了？难道是钱不够，你要先给我大哥二姐他们买？”
“胡说！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了。”祁秀秀赶紧安慰他，“只是你妈不知道抽什么风，把咱家的钱全给卷走了。”
“什么？！”秦建军气得不轻，“她到底要干嘛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想到自己心爱的音响被砸，新选的音响被放鸽子，秦建军想死的心都有。
祁秀秀心疼孙子，又在心里咒骂梅凤芝几句。
秦安顺则沉默着，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梅凤芝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紧接着，秦家其他几个也都知道了这事。
他们的反应跟秦建军一样，从大喜到大悲。
“我那空调都选好了，人等着我付钱呐，还是我高中同学，丢不丢人呐……”
“可不是嘛，那个柜员还说我要是买不起就选一台小点的黑白电视，气死我了！”
“我选了好多漂亮的衣服，试得我手都酸了……都怪我妈！搞得那柜员还埋怨我，说我浪费她的时间！”
“奶奶，这事不能完，我们得去医院！”
“没错，都说虎毒不食子，我妈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啊！”
祁秀秀领着秦家众人往医院走，脸色越来越差。
这个儿媳妇，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待会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婆婆训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梅凤芝的病没好，那也得受着！
……
医院里。
梅凤芝又坐在槐树下。
姚秋领着孟飞舟看医生开药去了，她也没什么别的事，就继续晒晒太阳。
好巧不巧，碰上邻居春兰看完病出来。
春兰以前看梅凤芝不顺眼，那是恨她不争气。
自从梅凤芝怒砸空调电视后，春兰就对她改观了，见着面还带着一丝笑意过来打招呼。
“凤芝啊，你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梅凤芝笑笑，“春兰姐，你怎么样？”
“我是咳嗽的老毛病了，这不，弄了点药回去吃几天，能管一阵子。”
“那就好。”
两人才刚说了几句，就看到祁秀秀领着秦家众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梅凤芝你啥意思！家里的存折还有卡上的钱都被你卷走，这日子不过了？！”
祁秀秀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秦家其他人也是一人一句。
“妈，我那空调好好的，你砸它干嘛啊？”
“还有我们屋里的彩电，多贵呐！砸得看都不能看了！”
“还有我新买的音响，它招你惹你了？”
“还有我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全碎了，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呀……”
最后，秦安顺失望地看着梅凤芝。
“你不是说你支持我做任何事吗？怎么我就买了点彩票都让你看不顺眼？我的那几本彩票书都是绝版的内部刊物！你知不知道你相当于扔掉了几百万啊！”
梅凤芝无动于衷。
“几百万很多吗？我想扔就扔，几千万我都能扔。”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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