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思量间,叶灵晞脚步却不停。不多时便到了福宁厅。
果不其然,母亲魏雪鸾正云鬓细梳,端坐于厅前用茶。
魏雪鸾是奉国大将军魏伯彦的嫡长女,获封二品夫人,素来家风严谨有将门风范。
对叶灵晞的教养并不像是传统士族大家那样一昧地规训和束缚,而是极大可能地尊重了叶灵晞的天性。
将她和哥哥叶灵昀一同照看长大不说,更是骑马射箭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而吏部尚书叶宗文贫苦出身,当年魏雪鸾低嫁于叶宗文后,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纵然叶宗文如今位居六部之首位,但仍旧同魏雪鸾举案齐眉。
成婚多年,未有任何纳妾。虽是高门大户,过的却如寻常人家般互敬互爱。这在妻妾众多的高门贵族里,不可谓不罕见。
魏雪鸾见叶灵晞出现在房门口,眼眸一亮,
“晞儿,快进来。寒冬腊月的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母亲安好,女儿特来向您请安。”叶灵晞福了福身。
“傻孩子,你好好养病就好何苦还费这个心神。”
魏雪鸾说着,拉起叶灵晞的手,感觉到手掌温热,只觉心下甚慰。
“今日厨房的饭菜可合你胃口?”
话是问叶灵晞的,眼风却扫了眼她身后的两个大丫鬟忍冬和秋石。
“今日的燕窝粥不错,极淡的蛋清味道也无,女儿用了小半盏。”叶灵晞挂着微微笑意,拉着母亲的手一同落了座。
“那就好,你若喜欢,管它是什么山珍海味的尽可做了来。别作践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强。”
魏雪鸾对这个女儿极其疼爱,甚至胜过长子叶灵昀。
魏雪鸾本出身将门,总觉得男孩子得摔摔打打得才成得了气候,免得被这高门大户养出一身富贵病。
反倒是女儿在家中,得过得处处舒坦,知礼而不顽固,知道家人间相知相爱的好处,将来许了人家才不至于被一丝丝温情给蒙蔽了心神,舍出性命般为人做牛做马。
虽然说女儿终归要嫁人,可若夫妻琴瑟和鸣那便好,若是受些不相干的委屈,倒不如接回府里,承欢膝下。
这是奉国大将军魏国公后代的底气,也是吏部尚书叶宗文的底气。
“母亲,听闻哥哥和大哥哥已经碰面,不日便能抵京?“
“想来如此。”魏雪鸾点头。
“你担心你哥哥也罢了,可我听说你近日来一直在问你大哥哥的消息?你养病便好,怎的如此挂心?”
叶灵晞眸色微动,只见她抿了抿唇斟酌着措辞,
“女儿自小便与大哥哥交好,听闻大哥哥得了解元回京来参加来年春闱,女儿忍不住忧心罢了。毕竟岭南距邺京甚远,路途多有不便。”
“那倒是,”魏雪鸾说。
“寄和那孩子十五岁离京的时候你也不过十岁,五六年过去,原以为小孩子家家的一扭头便忘了,没想到你倒还是像小时候那般惦记着。”
叶灵晞想起小时候的时光不免勾起唇角,“女儿自小跟两个哥哥一并长大,哥哥顽皮,倒真的不如大哥哥更细心。每每在外面玩儿得累了,哥哥总不知道躲去哪里休憩,竟是大哥哥送我回来得多。”
“且说呢,那孩子打小儿就端厚文雅,又机警聪慧。你父亲念着此子器业远大,才早早地儿将他认作学生。”
魏雪鸾说着又顿了顿。
“可惜你沈伯父一生清流,落得那样下场,害得你干娘含恨九泉。”
忆起往昔,一向不甚多言语的魏雪鸾也不免话密。
“前几年我听说寄和为父母守丧罢读,甚至为着生计从商维持家业。我跟你父亲不知道为此忧心了多久。却没想到他此番秋闱,一举夺元,想来开了春的会试也难不倒他。”
叶灵晞点头,
“大哥哥十四岁便过了府试,在这邺京一举成名。要不是沈府出了那档子事,想必大哥哥如今也能同哥哥一样能有一官半职,效力朝堂。”
叶灵晞回想着,
“沈伯父被贬去岭南那苦寒之地,干娘又身子孱弱,一路上染了病,大哥哥自要操持家计。别人都为他所不齿,说丢了文人风骨,可若真只要风骨,只怕家境巨变的人要饿死。”
说着说着叶灵晞的语气不易察觉地透着些冷意。
前世叶灵晞知道沈寄和在岭南过得并不好,但具体怎么个不好不曾有人同她细说。
现在想来在这文风鼎盛的时代,就连叶灵昀这样的身家背景弃文从武都免不了被流言蜚语中伤。
更何况沈寄和家道中落后,舍本逐利地去从商。
他受到的污言碎语,中伤嘲讽,又岂止一星半点儿。
“可不是么。”魏雪鸾忆起故人不免感怀。
“寄和这孩子为人修谨,骨子里却是要强得很。你干娘就留他这么一个孩子,当年我怕他为生活所苦学业中断,托人给他带去的银票他竟分文未取,只留下了你干娘的钗环首饰,说是亡母遗物留作念想。
说起你干娘,虽出身那赫赫有名的吕家,可她也是可怜……”
听着母亲语气哽咽,叶灵晞知道母亲又是想起了闺中密友忙道,“所幸都过去了,母亲也为大哥哥操了不少心。现下大哥哥为父母守丧期限已过,又得了解元,以后走上仕途定是顺风顺水。干娘和沈伯父泉下有知,定能欣慰。”
“如此便好。”魏雪鸾点了点头,咂了口茶水压住心中苦涩。
两个人话音将落,忽听到门外一叠声地惊叫,“夫人夫人不好了,哥儿坠崖了!”
“什么?”
叶灵晞刚捂在手里的茶盏瞬间跌落,狠狠砸在地毯上,茶盏碎片连同茶叶水渍霎时飞溅一地。
叠声进屋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灵昀身边的小厮童路。
魏雪鸾拧眉,“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回夫人的话,小的随少爷办完公事便一道去了沂川,还没见到沈家公子,便闻沈少爷遇到山匪抢劫滚落下崖。
咱家大少爷去官府亮明身份,那县丞不敢不办,已经派了沂川府兵去找。少爷命小的快马加鞭回来禀报,说怕外面的人不尽心,命小的回府搬救兵。”
叶灵晞闻言脸色煞白,整个喉咙连带着胸腔又干又紧,眼前恍惚了一霎,她忙勉力扶住桌案。
“母亲,我带人过去!”
“胡闹!”魏雪鸾听了这话急得把茶盏狠狠往桌上一撂。
“沂川那里的山崖可不是京郊附近的小土坡,虽比不上蜀中之地,可也有万分艰险。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能帮上什么忙?更何况你大病初愈,届时你哥哥还要顾你,耽误了寻人可怎么好?”
“母亲您仔细想想,”叶灵晞稳住心神迫使自己冷静道。
“能盘踞在京城附近的山匪并非愚蠢之辈,抢劫进京赶考举子乃是杀头重罪!更何况,父亲这几日因何没有回府?”
“年下正值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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