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片树叶也从树上飘下来的时候，又一年冬天来了。
楚楚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对着外面光秃秃的小树伸了个懒腰。
这树是前几日杨戬在她窗前栽的，问他也不说是什么树，楚楚自己也认不出，只能每天看着这瘦高的小树苗在寒风中摇摇晃晃，要倒不倒地坚强活着。
这一年楚楚过得非常快乐。
初春的时候，杨天佑会时不时带着他们出去野餐。他们在刚融冰的小溪里捉鱼，在光秃秃的草地上放风筝。也会比赛爬树，爬得最快的那个第二天可以晚些起床读书。
夏天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种满莲花的庄园避暑，白天摘果子、吃冰，晚上聚在一起听云华和杨天佑讲故事。还在全是莲花的池子里划船学游泳，楚楚用了十八年都没学会的游泳在这儿学会了。
就是有点费杨戬。
深秋的时候，她会和王四杨戬一起出去捕猎，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合力捕到一只成年的鹿。没有猎物的时候，他们就捡栗子、挖红薯，然后就地烤了吃，晚上回家挺着圆圆的肚子再吃一顿。
前一段时间还给杨戬过了生日。楚楚送的礼物是她学了很久的香包，虽然当时杨戬将这个香包贬得一无是处，不是说针脚粗糙了，就是说上面不应该绣花朵，应该绣一只兔子。
但楚楚还是看见他背过她悄悄地将香包收进衣服里，每天都佩戴在腰上。
现在又是冬天了，但她的攻略任务还是止步不前。楚楚叹了口气，趴在窗户框上自闭。
“怎么大早上就这副表情？”杨戬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撑在窗户框上戏谑地看着她。一年过去了，楚楚也长高了，但他也长高了，而且还是比楚楚高半头。
“你要出去？”楚楚没动，只是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他今天穿得倒是很整齐，不像是平常的服装。
杨戬朝她勾了勾手：“对啊，你快点收拾完，我们出去舍粥。”
“舍粥？”楚楚想起来了，之前那个人贩子老板就说过，杨戬每年都会出去给流民舍粥。
杨戬点头，拍了拍她的脑袋：“快点，门口等你。”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楚楚慌忙收拾自己，今天玲玲回老家探亲了。衣服还好说，这一年楚楚已经熟练掌握了各种衣服的穿法，但这头发楚楚是真搞不定。
她披头散发地往外跑，跑到门口就被一脸嫌弃的杨戬拦住了：“乱七八糟的。”
“快快快，帮我！”楚楚将发饰递给他，杨戬熟练地帮她扎起头发来。
楚楚至今还不会扎头发的原因，一是因为这里的发型实在复杂，二是因为杨戬很快上手而且比她扎的好太多了，楚楚也就没有认真学。
不到五分钟，杨戬就扎好了。楚楚摸了摸，满意地点点头。
李叔从外面走了进来：“少爷，姑娘，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杨戬颔首，拉着楚楚的手走出了大门。
楚楚这还是第一次，好奇地看来看去。粥桶放在马车上，他们则是步行前往城门口。
还没走到，楚楚就看到前面大片聚集的人群。她拽了拽杨戬的袖子：“那些都是等粥的人吗？”
“对啊，这还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些人在其他地方等着。”杨戬习以为常地回答。
楚楚扫过去，面前全是面黄肌瘦的人们，甚至还有皮包骨头的小孩。有个女孩，饿得面部都塌陷了，一双大眼睛占据了面的三分之一，看上去可怜极了。
‘如果不是杨戬把我救回来，我也是这样的吧。’楚楚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能够在这样的时代过着这样的生活。
到达位置后，杨戬熟练地朝着荒民们喊话：“大家不要挤，排好队，我们一个一个发。”
在他的指引下，刚刚还乱糟糟的人群迅速排好了两队。杨戬满意地点头，开始弯腰盛粥。
李叔在另一个桶里盛，楚楚发现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只好挽起袖子，将他们盛好的粥一碗一碗递给大家。
“来，小心烫。”每一个接过粥的人，楚楚都会这么提醒一句。因为他们冻太久了，一时感知不到热度，很有可能会被烫伤。
排队的人很多，很快就到正午了。楚楚每天都按时吃饭，这会儿已经听见自己肚子叫的声音了。但她扭头，看到杨戬和李叔还没有要撤退吃饭的意思，只好一鼓作气继续递粥。
又过了一刻钟，楚楚都感觉有些眼花了，她正常坐下稍微休息一会儿，衣服被扯了扯。
她扭头一看，杨戬在她手里塞了几块酥糖：“饿了吧？”
楚楚毫不犹豫地往嘴里扫了一块，含糊问道：“你怎么有这个？”
杨戬拍了拍胸口：“慢慢吃，我还有呢。”
楚楚笑眯眯地看着他，往嘴里又塞了一块。有了这酥糖，楚楚感觉自己又能坚持一段时间了。
轮到那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女孩时，楚楚出于私心，多给了她一碗。那女孩眼眶里蓄满了泪，端着碗就想给她下跪，被楚楚扶住了。
楚楚摇了摇头，将手指放在最前，做了个“嘘”的表情，然后偷偷塞给了她一块酥糖：“别让人发现。”
女孩紧紧捏着酥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躲到一边趁人不备将酥糖塞进了嘴里。
楚楚看她吃进去了，乐呵呵地转身接粥，然后就对上杨戬探究的双眼：“行啊你，借花献佛啊。”
“你生气了？”楚楚看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杨戬摇头，将粥递给她，然后在她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这玩意儿又不贵，我生哪门子的气？你一天天脑子想什么呢？”
楚楚接过粥，将粥递给下一个人，然后又回头瞅他。
杨戬在怀里摸索半天，又摸出了几块酥糖给她：“先把自己吃饱再管别人。”
“好的，二郎哥哥！”楚楚迅速将糖拿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们把这里的人都送完，又去了两个地方，等全部都搞完，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楚楚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跟在杨戬后面。今天一下子耗费太多精力，她这会儿就开始犯困了。
硬撑着眼皮回到了杨府，楚楚拒绝了王婆要她吃饭的邀请，拖沓着脚步就往自己卧室走。
进了卧室，楚楚将鞋一脱，衣服一换，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满足极了，待她睁眼，天已经黑透了。她感觉肚子有点饿，爬起来准备找吃的。
刚走进正厅，就看到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了一桌好菜。
“快点儿，就等你了。”杨戬撑着下巴，朝她招手。
楚楚往这边走，不理解地开口：“你们怎么这么晚还不吃饭啊？”
云华见她晕乎乎的样子，被逗笑了：“楚楚忘了，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嘛？”
楚楚被她这么一说，才依稀想起来，之前他们问过自己的生日。她掰了掰手指，还真是今天。
“你们还记得啊。”楚楚摸着后脑勺，有些羞涩。
杨戬抬起头，责怪地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不记得。”
“好了，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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