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愣了好一会,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据情报调查,她不过是颜府不中用的嫡女罢了。
从小没了娘亲,只能每日跟着颜敬山在学堂厮混,学些四书五经,女诫女训,根本不可能有习武的机会。
再加上五年前的刺杀,他们都以为她早已死了,却不料活得好好的。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女竟然能死里逃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着想着,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只见颜衿立在雨中檐灯下,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一滴一滴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滴淌下地,俨然一头沉静下来的凶兽。
她掐紧拳头冲颜衿喊:“你怎么可能会武?这不可能!”
微弱的亮光下,她冷不防抬眸,一双眼睛明亮又瘆人,手中的软剑还在不停地晃动。
其上的血迹混着雨水,唰唰地飞溅在空中。
她冷道,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你也没机会知道了。”
她拖着软剑,剑尖触到甲板,发出尖锐刺耳的铮鸣声。
“今夜我将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群畜生,给我父亲、祖母、大哥、还有颜府的众人陪葬!”
她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今夜,谁都逃不了!”
最后一个音落下,手中的软剑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众人发动猛烈的攻击。
这一刻,颜衿宛如地狱爬上来的使者,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似乎能斩破一切不可能。
她借剑身弯曲的弧度,用力之下,弯曲如钩,攻击路数更是变幻莫测。
几个护卫紧张咬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横腿一踢,反手披斩。
他们使尽浑身解数躲开了软剑直挺而来的攻击,却没能躲开软剑回旋而来的暴击。
这就是束衣剑的威力!
纵横抽斩,铿锵有声,看似柔弱却见血封喉。
几个回合之下,离得最近的几个护卫死的死,伤的伤。
剩下的人指尖颤抖地握着长剑,额上渗出的汗珠和雨水混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们正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不可否认,面前的女子长得虽不算惊为天人,但美得让人过目不忘。
一双眼如同秋水般温婉,身子柔若无骨,清瘦又高挑,仿佛一朵能被劲风轻易摧残的娇花。
可就是这样一朵娇花,下手却比阎罗王还要狠毒。
船头正杀得火热,而风波之外的崔嬷嬷步履蹀躞,看着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里的护卫,急得眉头紧蹙。
她冲前头大喊:“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主子难不成养了一群废物!”
“啊———”
“救命———”
一把破空而来的长剑顿时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她被吓得大叫,随后面庞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崔嬷嬷摸了摸生疼的脸颊,手掌一片濡湿。
定睛一看,是黏稠的血迹,险些双腿疲软,摔倒在地。
她赶紧连滚带爬地往后方安全的位置挪去,再也不敢贸贸然出声。
护卫到底不是寻常练武之人。
毕竟每日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没有两下子说不过去。
几十招下来后,也不再对颜衿手下留情。
见强攻她的命门无果,当即又变换了杀招,专往她薄弱的下盘攻去。
确实,束衣剑厉害就厉害在它的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可一旦失去进攻的主导权,变成防守,就失去了它最大的威力。
显然,颜衿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们果然不是一般的家丁护卫,反而像专门训练的杀手。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她难以还击。
要是对付几个这样的高手,她的身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如果是要对付数十人,她有些力不从心。
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往怀里掏出了一大包用防水纸包着的药粉,攥紧在掌心,伺机而动。
细观他们。
不仅人数多,而且过于分散,再加上药粉有限,此刻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只有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机会。
她必须等!
等一个放松警惕又一击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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