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悠悠不由的苦笑,她可真是命运多舛啊,从白月光摇身一光,成了墨湛令的续命神器!
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认命叹气,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个寄人篱下的暖宝宝呢,墨湛令可是一刻都离不开她呢。
加油吧,神器!
刚准备抬步,白悠悠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回到船仓内,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小包裹,布料泛着银色的光。
方回回狐疑盯着那包裹看了又看。
“方副将放心吧。”白悠悠看穿了方回回的心思,从他身边走过时,道:“你想王上活着,我比你更想。”
这是实话,毕竟她现在靠墨湛令罩着呢。
落在后面的方回回不免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似乎觉得白悠悠这话很有道理,忙不迭地追了过去。
……
墨湛令没太大事。
很是怡然自得地半靠在船仓壁,下颌微抬,侧颜露出堪比海报般的完美弧度,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转动。
不用猜,白悠悠也知道他又在玩龙骨戒了。
秦正低头恭敬地站在他对面,正在回话。
“属下依您的吩咐,在芦苇丛做了记号,直至我们取船时,那些记号并无半分改动,可以断定,这期间无人到过芦苇丛。”
昏黄的烛火照在船仓内,墨湛令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慵懒的嗓音比平日低沉沙哑了许多,带着几分比这寒冬的月光还要再凉薄几分的冷意。
“那只有一个地方了。”
“王上的意思是……”秦正皱眉思索了一下,慢吞吞地道:“制船厂?承乾王在我们离开平遥前便已动过手脚?”
“你觉得还有其他可能么?”墨湛令忽然轻笑了一下,像是见到守了许久的兔子终于出了洞,他阴郁地双眸露出掠杀者独有杀戮光芒,不屑地讥笑:“他还真是按捺不住呢。”
“王上放心,自上年发生那件事后,属下在制船厂安置了绝对可靠的人,厂内所有出入人员他均登记在册,要找到做手脚之人不需要太久。”
“急什么?他就是试下水花,想瞧瞧孤有什么反应,孤怎么能让他失望?”墨湛令兴奋地交握起双手,骨节分明的根根手指错开交握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咯吱咯吱声,他却浑然不觉,笑的愈发灿烂:“面子当然要给,线么也要再放长一点儿,他这条大鱼孤要遛着玩才有意思。”
秦正沉声应“是”,拱手问:“那今夜之事?”
墨湛令若无其事地挥手:“不可张扬。”
秦正掀帘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在站在船仓口的白悠悠,秦正神情没有半点儿诧异,颌了颌首后,便离开了,白悠悠一点儿都不奇怪,也无半分被发现的紧张感,以墨湛令和秦正的洞察能力,绝不会不知道她站在仓口,之所以还敢旁若无人地继续对话,应该是墨湛令觉得她不足挂齿,所以才没有刻意瞒着她。
不就是党争嘛,哪个朝代没有啊,一点儿都不新鲜,她都懒得听。
白悠悠走到船仓内,才发现船仓里进的水应该不少,虽然已经修补好了,但从浸湿的面积来看还是挺大的,墨湛令虽然靠在一处未浸湿地角落,但他俊眉间又染上了点点白霜,只是较之前两次寒毒发作,这次明显不是太严重。
“王上。”
“小白白有事?”
“……”
白悠悠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方回回把她送到仓口,就跑了,原来是瞒着墨湛令,自作主张请她过来的。
想来也是,以墨湛令玩死人不偿命的性子,怎么会大半夜叫她过来暖被窝呢!
还是在他最体力不支的时候。
没道理嘛。
方回回那个榆木脑袋一点儿弯弯肠子都没有的人,竟然为了墨湛令学会了滑头,还真是难为他了。
“听说王上受了寒,我过来看看。”
“谁?”
“方副将啊。”
看到墨湛令露出恨不能亲手拧断方回回脖子的神情,白悠悠表示很爽——方回回你自求多福吧,你把我卖了,我也不会傻到替你隐瞒。
“小白白觉得,”墨湛令目光投在白悠悠脸上,似笑非笑地问:“孤这么弱不禁风么?”
弱不禁风?
别开玩笑了,弱不禁风它承担不起。
“当然没有啊,王上在我心中那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别说这种小风小寒了,超级龙卷风都不在怕的。”白悠悠歪着头,笑容纯善至极:“我长这么大,只坚信一件事,这世上唯一能打败裴将军、护我性命无忧的人,只有王上。”
“所以王上,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哦。”
“……”他什么时候要放弃自己了!
墨湛令眼尾不由地一沉,眉上的白霜堪堪厚了一层。
“回去。”
“……”
虽然光线不怎么好,可见墨湛令目光复杂地扭过头去时,耳根处肉眼可见地由白变红,白悠悠的小心脏微微颤了颤。
反派大魔头可爱起来就很想撩他怎么肥事?
白悠悠可没那么矫情,她能留在这里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能替墨湛令克制寒毒么,这个节骨眼儿,她不能连这点儿觉悟都没有啊。
万一她离开后,墨湛令真出了什么事儿,不仅方回回饶不了她,她也再难找到像墨湛令这样能和裴辰捷对抗的人了。
没有了靠山,就等于没有了性命——这道理白悠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豁出去了!
白悠悠握紧小拳头,在墨湛令面前蹲下,弯起一双笑眸,花瓣似的红唇一开一合,小小的船仓便馨香四溢。
“王上让我回去,是不习惯和我呆在一起?我知道王上清醒时,不喜与女子单独呆在一起,可我不一样啊,我心悦王上啊……”
“……”墨湛令阴郁的眼眸神色不明的涌了涌。
“其实王上也不必觉得为难,”白悠悠充分发挥她善解人意的本事,在濒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我们独处也不是一次二次了。”
算上这一回,都同榻三次了,不似夫妻胜似夫妻啊。
墨湛令靠在船壁的身子不由地一抖。
这女人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大不了王上再晕过去?装晕也成啊。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都三次了,王上大可不必见外……”
墨湛令:“……”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白悠悠话未说完,眼前黑影一闪,喉咙陡地凝住,手背忽地一凉,背后忽然抵上硬如石墙般的身体,手背和后背同时生出丝丝入骨的战栗感。
明明是一样的船,她和双儿的船仓温暖如春,而这里却瞬间冰冷如寒窖。
白悠悠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股冰寒入骨的感觉,并非完全出自船底板漏水的缘故,更因她身后的这个男人,阴冷骇人。
“怎么?小白白觉得孤这里很冷么?”
“不冷……”
“哦?不冷你抖什么啊?”染着白霜的墨湛令看起来有着触目惊心的破碎美感,像是能轻易撩拨人心似的。
“我没抖……”白悠悠感觉牙齿都在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而身后男人的手臂已经禁锢在她的腰间。“船不是漏水了么,我测试一下这船还牢不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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