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惯例各大世家年底会举办年宴邀请亲朋故旧吃吃喝喝庆祝年关,今年遇上皇帝驾崩,就只能把宴会推到年后直接贺新。
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石氏和高氏入狱,与他们有姻亲的世家也过不好这个年,他们不是在担心被牵连,就是在暗暗地想办法找关系捞人。
关于那天的刺杀以及对石氏和高氏的处理方式,曹壬后来和陆萸解释了其中细节。
其实石封通敌叛国的直接证据东宫暂时还没找到,但他们已经查到石封贩卖军械给北狄的蛛丝马迹。
所以他先不断刺激曹启皇帝,因为皇帝被逼急后,肯定会让石贵嫔联系石封或者夏侯湛行动,一旦石封行动了,东宫就有办法把他往通敌这条罪名上引。
只要有理由拿下石氏,迅速把廷尉和武库紧紧抓在东宫手里,他们就有办法从往来账目中找到证据,所以他们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只是这个时机竟然来得这么快,他们也没想到皇帝会丧心病狂到要让石封掳走太子妃。
哪怕早就有所准备,那天听到她遇刺时,他依然紧张不已。
那一刻他只后悔没有早点找机会处理石氏,还好,她被救下来了。
石氏的五百府兵全军覆没,正好是东宫迅速反击石氏的时机,他们才能在一个时辰内连续端了石氏和高氏,比起石氏,抓捕高氏甚至都不费吹灰之力。
陆萸猜想曹启皇帝是预感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想干一件疯狂的事。
让陆歆杀了太子妃,既可以让太子往孤家寡人的路上走,又可以让陆氏和谢氏交恶。
他肯定是看到谢氏突然开了那么多家星火书店后,变态心理出来作祟,又想到了他所谓平衡术,所以这个计谋真所谓歹毒至极。
他恶毒之处还在于,他既想掳走太子妃,又不忘坑一把皇后,这样就算失败了,也可以膈应一下杨氏。
曹启皇帝习惯把所有人当棋子,也下了一辈子的棋,肯定能猜到太子留有后手,他如今也算是临终前给太子送了一份大礼。
他布的这场局,成与不成,最终都会让石氏暴露,陆萸想不通石氏为何会听一个将死之人的命令。
“他和石封说我已经查到匪祸案的真相,石氏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吓住我”曹壬答。
“他为何非要吓唬你呢?难道不怕你反击?”陆萸对石氏这样总想靠杀人吓唬太子的行为实在无法理解。
“因为前太子就是被他吓唬后病死的”曹壬答。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或许,他还承诺石氏,只要把我吓病了,杨氏就会拥护东海王世子为新太子。”
这个才是关键,若有杨氏和东海王世子,曹壬这个太子就可以算是废棋。
比起身后有杨氏的东海王世子,曹壬简直是一点根基都没有,在世家看来,曹壬唯一能仰仗依赖的只有曹启皇帝。
但在朝臣轮流侍疾后,大家也猜到皇帝心里肯定恨透了太子,所以曹启皇帝只要稍微露出一点想要废太子的想法,狂妄自大的石氏就想趁机搏一搏。
陆萸总结了一下,曹启皇帝是不是明君不好说,但他是个很会抓住机会下棋的棋手。
临死前,把贿赂他,并他在太子面前失去信誉的石氏拉下水,或许才是这场局的最终目的,至少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石氏贿赂下一任帝王了。
各类大典结束,转眼已是除夕。
年底又有一些孤儿被陆续送来女医署,经过那天的刺杀后,已经有人开始关注男童学马术这事。
要看男童数量已经突破一千二百多人,陆萸和曹壬合计一番后,打算把男童转移去其他地方。
今年朝廷出资建设的三所星火书院已经全部建成并装修好,老师也已经配齐,只待明年三月初一接收第一批学员。
鉴于此,陆萸打算把年满五岁及以上的男童分去三个书院,这样女医署就不会太扎眼。
目前符合这年龄的男童共九百六十九人,刚好一个书院可以分到三百多人,把男童分散在三个书院,也就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这个方案是半个月以前就已经敲定的,她已经让女医署的教学管理人员提前通知了孩子们,听说能去正规书院上学,孩子们没有不乐意的。
今日遇到除夕,女医署不上课,陆萸起个大早去给他们上了一节公共课。
男童的公共课上完后,她还准备了一个离别宴,毕竟过完年大家就要去不同的书院,以后能否再见还是未知。
这些孩子来自不同的地方,在女医署住一段时间后,与小伙伴们也有了感情,虽然很高兴能去书院上学,但面临分别,他们还是忍不住伤心落泪起来。
曹壬下朝后来女医署接陆萸时,她正在为孩子们弹奏琵琶曲。
都言琵琶是马背上的乐器,曲子肃杀太重,可她弹奏的曲子常常都是如泣如诉,悠扬的曲调背后像有说不完的故事和道不尽的离别。
他没让人通报,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教室门口听她弹奏了整首曲子。
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太阳慢慢升起,光亮透过窗子大片大片照进教室,而高处的光则直接投射在了讲台的位置。
陆萸就坐在那片光影中,专心致志地为孩子们弹奏,一首曲她重复弹了三遍。
曲终,她停下手指,抬头看着台下的孩子们,“这首曲子名《故梦》我练了很久,只为今日送别,不知你们是否喜欢?”
孩子们还沉浸在乐曲中,如今回过神来,齐声激动地喊“我们很喜欢,谢谢娘娘。”
将琵琶交给青琼后,陆萸缓缓开口,“我们的一生会面临无数离别,所以要珍惜每一次的相处时光,我希望你们入星火书院后,永远铭记书院的院训,为理想而奋斗。”
“离别其实并不可怕,离别是为了下次能更好的相遇,我祝愿您们前程似锦,也期盼多年后,能与各位在太极殿相逢。”
陆萸这样的祝福顿时让在坐的孩子们热血沸腾,在太极殿相逢意味着他们至少是七品以上的官员,没有什么言语是如此的振奋人心,大教室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过后,有一个大胆的男童起身问,“在娘娘的记忆中,有没有一场最难忘的别离?”
陆萸经常给孩子们上公共课,大家如今也不怎么怕她了,反而还会主动提问。
有一个男孩也附和,“与娘娘别离的人,后来再次相遇了吗?”
陆萸听后,目光虚视远方回忆片刻后,才回,“我最难忘的一场别离是有位少年在海棠花下为我弹了一曲琴曲,后来,我们在最好的时光里再次相遇了。”
那个男孩又问,“海棠花下弹琴的少年是当今陛下吗?”
孩子们在没有来洛阳的时候,根本不敢想有一天能见到太子和太子妃,毕竟这样的人物离他们太遥远。
后来他们到了这里,不但见到了二人,还渐渐地听说了一些关于太子妃爱慕太子的传言,所以在他们看来能被太子妃记住的肯定是太子。
陆萸听后,忍不住轻笑,“这都能被你猜中,果真是聪明的孩子,以后记得把这聪明劲用在学习上。”
“娘娘,陛下弹的琴曲动听吗”有一个男孩一脸好奇地问。
“陛下的琴曲是我此生听过最动听的,没有之一”陆萸毫不犹豫地回。
那得是有多动听呀,毕竟以娘娘这样的身份怎样的琴曲听不到?她能觉得是最动听的,想必是真的有如天籁之音吧?
又有个男孩想起身问问题,一声轻咳声打断了课堂的氛围。
孩子们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曹壬,顿时吓得立即端正身子坐好,背后议论别人是不对的,如今还被当事人发现,真是既羞又怕。
“陛下来得正是时候,孩子们正好奇你的琴曲呢”陆萸笑看着曹壬。
皇后娘娘笑得开心,孩子们却静悄悄的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皇帝提起来考学问。
曹壬之前抽查过几个男童的学问,当时那些孩子一问三不知,那真是既急又羞的记忆,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朕今日是来送别的,所以不考各位学问,皇后刚刚提到了琴曲,那朕今日就为大家弹一曲,也祝各位前程似锦,期待太极殿再相逢。”
女医署自正式成立以来,除了文化课体能课等这些常规课,也会偶尔开设音乐课,男童这边有竖笛和古琴两种,主要是让他们欣赏乐曲培养乐感。
八喜很快就找来了一把授课老师用的古琴。
能在同一天内听到帝后弹奏乐曲,这也许能成为这些孩子这辈子最难忘的离别,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聚精会神地等着曹壬抚琴。
而曹壬也没让他们失望,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之下,瞬间响起了如诗如画的韵律,一曲《初雪》把孩子们带到了空灵的意境中,让他们看到了世间万物的美好。
他们听过授课老师抚琴,那时候觉得那是此生听过最美的曲子,如今听陛下一曲,才知皇后娘娘为何会有那般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大概就是如此吧?
孩子们在听过陛下的琴曲后,甚至都想不起来要鼓掌,一直沉浸其中呆呆地坐在位置上,连帝后何时离开都没发现。
曹壬的登基礼刚过,太极宫还在修缮中,所以帝后二人如今还住在东宫。
比起太极宫,陆萸其实更喜欢东宫,这里是二人大婚后住进来的地方,更有家的感觉,若非礼制,她真不想住进太极宫。
从女医署回来后,二人换了常服,一起窝在行云殿的书房里,难得的休闲时光,曹壬没有看奏章,陆萸也没有看书。
自那次刺杀后,二人已经很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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