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燃愣住,反应过来简直觉得冤枉。
“我朋友不多,没几个。”夏星燃说,想想不对,改口,“有一些吧,但是我没带他们来吃过。”
封竞双手抄胸,表情看起来并不那么相信。
“真没有。”夏星燃强调。
“哦。”封竞勾勾嘴角,放下手,淡淡然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夏星燃较真起来,不行,这个问题必须说清楚。
“我跟蔡宏一起来过,我请他吃过一次,别人真没了,硬要算,那我跟陈锋也一起来吃过,就是我那个——”
封竞接话:“我知道,你那发小。”
后俩字说得既沉且缓,叫夏星燃听出种阴阳怪气的错觉。
他睁大眼望着封竞,说:“你朋友也很多吧,连羊都是你朋友。”
封竞禁不住笑起来。
铛铛听了半天,脑袋转过来转过去,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末了,举手插话:“铛铛也有朋友,陈晓宇和黄豆都是铛铛的朋友!”
夏星燃于是笑了,这会儿冷静下来,封竞好像的确是在跟他开玩笑,他搞不明白自己刚才那么着急解释到底为什么。
“哎,那个,走吧。”夏星燃看了封竞一眼,又不自然地躲闪开来。
“嗯。”封竞说,“走吧。”
早餐铺对面就是菜市场,进出的道路不宽,两边也叫来摆摊的占满,中间勉强留下能容一辆车开过的通道,但来的人大多是附近居民,不会开车,就算开车来,也都自觉把车停在外围,不会往里开。
夏星燃正要走,就听一声刺耳尖锐的鸣笛,他望过去,远远地,一辆车正开过来,在狭窄的小道上使劲儿冲挡路的人按喇叭,不少人都被逼得躲到旁边,连摊主都纷纷把板车往后拉。
夏星燃蹙起眉,条件反射地一把抄起铛铛抱在怀里,封竞眼见他一秒变成了防御的姿态。
夏星燃眯着眼,看那辆车越开越近,最后在众人的咒骂中大喇喇地停在了早餐铺门前。
车上下来一个剃着板寸的胖子,凶恶的眼神一扫,周围的骂声立刻消音。铛铛搂住夏星燃的脖子,不屑地哼一声,说:“郝大龙。”
封竞问他:“郝大龙是谁?”
铛铛回答:“郝大龙就是郝小龙他哥。”
封竞觉得耳熟,一时想不起郝小龙又是谁。
“你不记得了啊叔叔,就是上次在学校,那个往同学身上扔土的人,他就是郝小龙!”铛铛义愤填膺,“他可坏了!他哥也坏,他哥也老欺负人,还踢过黄豆!”
黄豆立刻同仇敌忾地汪了一声。
铛铛不知道是生气郝大龙,还是生气封竞竟然不记得,直到封竞说“那他真是很坏了”,他脸色才好一些,但还是气呼呼的。
“总之他特别坏特别坏,他还说我和星星都是——”
铛铛突然停下,一把捂住嘴。
封竞问:“说什么?”
铛铛往夏星燃紧绷的侧脸望了一眼,不肯再说,将头埋进夏星燃脖颈间,搂得更紧了。
郝大龙大摇大摆从车上下来,车门砰得一关,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装模作样东看西看,什么也没干又给关上。
周围响起议论,说这郝大龙发达了,从年初开始给一个明星当司机,挣了不少钱,这车就是新买的。
郝大龙得意地伸了个懒腰,又炫耀似的将那带着logo的车钥匙在粗短的手指上转啊转,直到看见夏星燃,他动作突然就停了,那横肉堆挤的脸也瞬间阴沉下来。
夏星燃盯着他看。
郝大龙被盯得头皮发麻,往旁边移开目光,用大嗓门掩饰心里的恐惧:“有没有人啊,赶紧把这桌子给我收拾了!”
立刻有店员跑出来,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碟收走。
“走吧。”夏星燃抱着铛铛往前走,走进去重又恢复热闹的集市,封竞落后了一步,经过郝大龙身边时就见他正要坐下,突然又问店员:“这桌刚才谁坐的?”
店员小心地往夏星燃的背影指:“他、他们坐的。”
郝大龙立刻抬起屁股,往桌面吐了一口唾沫:“晦气!给我换张桌子!”
封竞当即朝他望去,锐利的目光叫郝大龙吓了一跳,刚想骂“你谁啊看什么看”,却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似的,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回去路上铛铛还气鼓鼓的,两只腮帮子鼓得像小青蛙,夏星燃逗他也不肯说话。夏星燃只好长声叹气,说:“那怎么办呢,我去把他揍一顿?”
铛铛又不乐意了,在夏星燃怀里直扭,大声喊:“不许打架!”
打架就会受伤,他才不想夏星燃受伤。
“好好好,不打架。”夏星燃说,“那你别气了,好不容易今天不用上学,多高兴啊。”
铛铛一想挺对的,立马从他身上滑下来,往前头跑,黄豆跟在后面追。
封竞沉默了一路,此刻开口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夏星燃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住这附近的一个人。”
他不愿多说的样子,封竞也就不再问了。
转眼到岚竹寺门前,两人同时停住脚,同时望向对方,同时开口。
“我——”
“你——”
夏星燃愣了愣,随后笑起来:“你先说。”
封竞摇头,道:“你先。”
夏星燃看着他,他想封竞昨天睡得晚,又是睡在车里,肯定没休息好,于是说:“你回去寺里好好休息吧。”
封竞道:“我不累,还可以去跑步。”
夏星燃笑开来:“睡眠不足还想着跑步呢?身体还要不要了?算了吧,等哪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封竞耐心等待几秒,很认真地问:“等哪天,然后呢?”
夏星燃吸了一口气,这才说:“等哪天你休息好了再去吧。”
封竞问:“一起吗?”
夏星燃顿了顿,点点头。
从那条Y形岔路往家走的时候,夏星燃的脚步是轻快的,虽然并不一定能实现,但有约定就有了期待。
在他背后,封竞看着他进门,自己才慢悠悠地进去了寺里。
搂着铛铛睡过午觉,夏星燃上了一次房顶,收前一晚晒上去的衣服,没立刻下来,借着高度的便利往旁边的寺里瞧。
禅房关着门。
他心里嘀咕,抱着衣服从梯子爬下来,下傍晚火烧云遍天的时候又往房顶上去了一趟。
铛铛站在下面的院子里,好奇夏星燃又上去干什么。
夏星燃刚才故意留了两件衣服没收,一边慢吞吞收衣服,一边往旁边瞄。
禅房的门依旧关着。
他抱着那两件衣服往边上走,快到边缘才停,身体往前倾,想看得更清楚,太入神了,连下头多了个人都没发现。
只听那人突然高喊了一句:“夏星燃!举起手来!”
夏星燃吓了一跳,差点从房顶摔下去,低头一看,陈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墙外头,正仰头看他,满脸得逞的坏笑。
“看什么呢你,都看傻了!”
夏星燃扭头就走,陈锋又在下头喊:“你给我开门啊。”
夏星燃从房顶下来,穿过院子去开门,铛铛听到是陈锋来了,跑进屋里不愿见他。
陈锋抬脚要进门,夏星燃拦在门口。
陈锋莫名其妙:“干嘛,不就吓唬你一下,连你家门都不给我进了?”
夏星燃站着没动:“有话就在门口说。”
陈峰是来送泡菜的,就是陈守文前段时间从江韵桓这儿拿走的三颗白菜腌的辣白菜。
三颗白菜整齐地码在三个透明的保鲜盒里,夏星燃默默看着,心里滋味复杂。
原先他可能说一句“谢谢陈叔”,笑嘻嘻就接过来了,但那一晚看到陈守文陪江韵桓在河边烧纸之后,他就不得不多想了。
这一想,原先忽略的许多细节都变得清晰起来。
当年的案子就是陈守文负责的,夏星燃印象里,也就是那个时候陈守文才跟江韵桓认识,之后陈守文给他们找了这么个地方落脚,又找人来重修屋子,渐渐的来往多了,后来铛铛住院治疗、办收养手续,陈守文也帮了忙。
陈守文并不常来,隔三差五的,东西坏了他都会修,江韵桓菜地怎么种怎么浇水他也懂,听说江韵桓吃不惯市面上卖的咸菜,他就自己做了给他们家送,这一坛快吃完了,新的一坛又掐着点送过来,从没断过。
隔壁一个大婶经过,看到了,“呦”了声,问陈锋哪儿买的泡菜。
陈锋道:“不是买的,我叔自己做的。”
那大婶眼中满是赞赏,说:“做这个可费工夫,还得细致,每片菜叶上都得把酱给抹匀了,你叔平时那么忙,还有空做这个呢?”
陈锋挠挠头,说:“是挺费事的。”
他有时候一回家,就看到陈守文在厨房忙活,或者是他在家,陈守文从外面回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往厨房钻。
夏星燃心情更加复杂。
陈锋将一兜子泡菜递过去,夏星燃没动,脸色也冷。
陈锋奇怪:“干嘛?不要啊?”
他特意跑过来送一趟,夏星燃一点不领情,陈锋脾气也上来了,说:“不要就不要,我想吃还没有呢,我拿回去自己吃。”
夏星燃这才夺过去,拎着在手里试了试份量,很沉。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陈锋:“你叔呢?”
陈锋鼻子里哼了声,阴阳怪气的:“出去办案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走之前特意交代我给你们送过来,还让我跟你说,先搁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吃,要不然那什么盐……”
夏星燃:“亚硝酸盐。”
“对,亚硝酸盐,要不然亚硝酸盐多,等搁段时间就没有了,那时候再吃。”陈锋还在絮絮叨叨,“他怕他回来得晚,让我先给你们拿过来,今天那么热我容易吗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喝……”
夏星燃思绪飘远,陈守文按理说只要负责辖区的治安就好,但他却十分有本事,他对人过目不忘,对细节观察入微,是个刑侦好手,经常被附近县市甚至其他省份请去办案。
夏星燃曾经问过陈守文,陈守文只是微微笑笑,谦虚地说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是同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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