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眼见着流星被自己的话噎得有些张口结舌,碧桃就知道他心里开始动摇了。
当然了,碧桃虽然说的不是假话,但也只挑拣着,说了一部分真话。
例如流星和此界苍生的遭遇,纵使和流星的诸多选择脱不开因果关系,又怎么能将恶鬼所行恶事,怪在“受害者”的头上?
例如天界确实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卖烤猪蹄的。
但是华服美食想要的话,凭借仙术,很容易就能变出来的。
不然朱明那巨大的,和房间一样大的妆奁是哪里来的?
古仙族还有功德仙,虽然都是为了苍生奔忙,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私欲。
禽兽尚且知道拉帮结伙争夺地盘,仙人长得是个人形怎么可能没有人欲?
他们攘权夺利,是因为权势决定站的位置,而位置越高,选择就越多。
天上没有的东西,地下有啊。
领公职下界行走,天界和星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大多凡星界,都和第一场竞赛的星界一样,天上一天地上十年。
完成公职之余,需谨遵天规,不得和下界凡人生子,不得随意更改凡人命盘,不得引起星界星轨移转。
除此之外,任你是做一次王侯将相,位极人臣,名垂青史。还是做世一次富贵闲人,享尽荣华,左拥右抱,根本没人管啊。
相反没权没势的,受尽排挤的,才会被分到动荡星界,乱世之中。
仙位下界,不能携带超出星界承受之力的仙术,到时候朝不保夕,为了完成公职,搞不好命都搭里。
说白了就是驴拉磨,也是需要喂“草料”的。
否则就算万界天道的鞭子再怎么厉害,天界的“驴子”也只会牵着不走打着**。
天界仙位为苍生立心是没错的,大多仙位,宁愿身死魂消都不会戕害苍生,也是真的。
但同样都是干活,谁不想干轻松的,得到仙灵和信仰力又高的。
这就是天界仙位,狗咬驴一嘴**的根本原因。
碧桃就是仗着流星没有在天界做过仙位,加之他对此界苍生非比寻常的维护之情,才能用这样“投机取巧”的几句话,才能让他心神动摇。
辨法嘛,是就是要用自己的嘴。把对方的脑子搅和成你想要的样子。
不过流星聪慧非常,虽然一时片刻地被碧桃给带歪了,很快就反应过来。
碧桃是在诡
辩。
是在转嫁责任,是在将此间苍生和他遭遇的不公与不幸,都怪罪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可他张了张嘴还未等开口,碧桃仗着他为人礼数周全,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他。
“我知道,流星师兄你肯定要说,此界的苍生是为冥鬼祸害,而天界众仙失职,才会导冥鬼肆意妄为。”
“但流星师兄,还是因为你没有在天界停留做仙,所以你不知道天界与冥界已经分治多年。”
“上古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清气升天而浊气入地。”
“天界之所以允许冥界分治,是因为冥界浊气污染,冥鬼修为越高体内的浊气越强。这些浊气会彻底腐蚀掉人性。”
“所有冥鬼官,有一个算一个皆五阴炽盛,法力越强,能够坚守本心本性之人就越少。”
“所以冥界无论是地煞鬼王,还是日夜游神,就连十殿的阎罗与判官也是随时更换。”
“除了罗酆山大帝三千年一换,底下来来去去吸食浊气太多,丧失本性被判罚到阿鼻地狱的鬼官,多如过江之鲫。”
“天界现如今驴和狗都不够用,如何能管得过来?”
“流星师兄类通万物,十八层地狱来去多回仍未曾丧失本心,本是个千古难寻的奇才,只要稍加容忍,本可在天界一展抱负啊。”
碧桃说到这里,口干舌燥之余,眼中是真切地惋惜。
流星这种全能的功德仙位,如果被朱明收入麾下,一定会“物尽其用”,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流星想要质疑碧桃的话,可他也做过夜游神,碧桃说得没错……鬼界鬼职换得比凡间孩童的尿戒子还快。
有时候一日之内,犯下罪恶的鬼卒,一个油锅都炸不下。
碧桃叹了口气,对他说:“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们现在所说的所有话不仅能够上达天听,一样也能够直入幽冥。”
“因为这一次择仙竞赛,所竞争的职位,是天界六部。其中包括冥部。”
“冥部的最高统治者罗酆山大帝,在我第二场竞赛下界之前,就坐在观赛的席位之上。”
“我等下界之后,此间星界的时间流速与天界会被星汉轮转阴阳晷改为‘天上一天地上十年’”
“我等下届仅仅数月,连天上一日都没到,大帝本人一定还在观赛的席位之上。”
“你所知道的,曾经参与过谋害苍生,包庇过谋害苍生,甚至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的那些鬼官,你全部可以说出来。
“我保证冥界一定会迎来一场大清洗,所有涉事鬼职都会得到应有的惩戒。
“毕竟罗酆山大帝当年自请天冥两界分割而治,现在正当换届出了这种丑事,和拉在裤子里没什么区别,等于被下属当着诸天仙位的面打他的脸,他绝不会容忍。
碧桃舔了舔嘴唇说道:“怎么样,流星师兄,说吧。
流星瞪着碧桃,抖了抖嘴唇,却久久失语。
他怀中的众生之心,狠狠颤动。
他多年的坚持与执着,能够在逆言恶语,强压重碾之下,化为**一往无前。
却在一番掰开了揉碎了的坦诚惋惜之言之中,像被打碎的顶梁支柱。
他心中构建多年的重重堡垒,所有的房屋与墙壁都开始无声坍塌。
碧桃这个时候,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冥界鬼官换任速度太快,那些曾经残害此界苍生的鬼官,或许早就因为犯了别的事被打下阿鼻地狱。
“那你也可以说一说,拿了你的功德帮你隐瞒,不将此界情况上报主冥之界,****的鬼官都有谁?
流星猛地看向碧桃,魂魄并没有骨骼的声音,否则他的脖子一定会发出因为剧烈活动发出咔咔声响。
他眼中迅速泛起了血红,眨眼变成了一双恶鬼之眼,胸腔之中的众生之心开始遍布蛛网一样的裂纹。
碧桃看着他,在漫天雷光之下目露怜悯,俨然一个通天彻地,洞彻万物的真神。
“你不会以为,我等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吧。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些你看不上的仙位了,或许没有你本事大,天赋好,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一叶障目的糊涂蛋。
“否则就不会宁愿挖掉护心骨结阵,舍弃性命放弃比赛,也一定要把你给封印在此间。
“你或许一开始确实是为了你的苍生,但后来呢?你为了瞒住此界被打断的轮回桥,究竟害过多少人你自己数得过来吗?!
碧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流星说:“你不知道,天界有一个东西叫星汉轮转阴阳晷。
“它包容万物,衍生阴阳五行之灵,万界之世,皆在它的监测之下无所遁形。
“我先前跟你说天界的仙位没有轮回,**之后就必须祭晷,祭的就是星汉轮转阴阳晷。
“我们活着,做驴子做狗儿,相互撕咬也好,相互坑
害也罢为了争权夺利丢尽脸面为人不齿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可我们即便是**也会化为灵气化为这世间的万物紧紧盯着下界苍生死死守着这世间万界。”
碧桃轻笑起来终于露出了身为天界仙位的桀骜之色。
“你可以说此界的遭遇和的遭遇就是天道不仁仙位失职。”
“可九天的仙位再多也多不过星河万界更不可能将所有阴私和罪恶都时刻察觉。”
“就像高悬于天的金乌再怎么炙热明亮也并不能照耀到万界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清与浊善与恶祸与福总是相依相伴难分难舍。”
“再怎么酷烈的刑名与律法也遏制不住邪魔恶鬼的滋生。”
“可此界苍生后来的百鬼祸世生机凋敝难道不是因为你发现鬼官恶行不思上报非要切断轮回又在上千年间时不时送一些生魂进入轮回腾挪辗转蒙蔽天听。”
“导致星汉轮转阴阳晷未能及时示警常年坐镇星汉轮转阴阳晷的仙帝才未能通晓此界苍生受难吗?”
“你觉得天界全都是酒囊饭袋冥界全是恶煞邪鬼。”
“所以你把此间星界与天界和冥界全部都切断你是真的想修复轮回之桥吗?”
“明明那些魂魄想要轮回砍一棵雷击的返魂木就能搭桥。”
“还是你想建立的是属于此间的新冥界想要让此界自成一界?”
碧桃再度叹息道:“可是流星师兄啊……星界万界正如天界大树细枝末叶。你从大树上揪下一片叶子来又怎么能养得活啊?”
碧桃话音落下九天惊雷越加凶悍嗡鸣如天河倾泻滚滚砸来!
流星已经像是被人给扼住了喉咙青筋暴起灵魂颤抖不休。
“哈哈哈哈……”他突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在滚滚天雷之下简直笑得猖狂肆意又凄苦无比。
“说得好……说得真好啊!”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原来此间苍生的惨剧皆是因他的懦弱与独断而起。
他生在凡间钟鸣鼎食之家为一个仆奴无数的小少爷生而知之被赞为天降之才某天泛舟湖上突然入道。
而后他一路顺风顺水行善积德信徒无数收拢百家道术
而他又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为了将一切恢复到从前变得像个不惜一切的赌徒。
直至变成了一个**如麻的祸世邪魔?
他笑着却泪水横流众生之心裂隙加深却依旧未曾碎裂。
因为即便如此他的苍生依旧爱着他信仰着他。
因为即便他迷失自我也未曾真的舍弃为众生谋求安稳之心。
“我确实我确实曾想过……让此间自成一界。”
流星被贯穿了胸腹穿在桃木剑上原本四肢还僵硬着扭头看着碧桃的时候执着地挺直背脊。
可现在他放松四肢再无任何抵抗之意。
长发与长袍并四肢一同向下垂落俊秀绝伦的眉目倒映着天际咆哮的雷鸣电闪。
他的恶鬼之眼散去眸光恢复一片清明泪水涟涟自被狂风卷着长发撩动的额角滑落。
“是我错了吗?”他自言自语一样呢喃。
碧桃捂着头被一道雷给劈得脑子嗡嗡作响。
这个时候她身边很多人已经因为木灵的疗愈而苏醒过来。
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明光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涣散片刻立刻从碧桃的掌心腾身而起。
看到碧桃法相的一刻金瞳剧烈收缩成一点。
而后什么也顾不上了咆哮道:“小桃枝!你快点停下来!”
在下界显现法相本就是重罪强撑法相不知多久
碧桃低头看向明光看他没事了活蹦乱跳的还能喊了微微笑了笑。
却把掌心的木灵结界加固得更厚让他出不来。
其他被碧桃散出的浩瀚木灵疗愈陆续苏醒过来的仙位也发现了碧桃的法相都在隔空对她喊话。
让她赶紧停下来伏罪!
只不过漫天雷劫越积越多震慑天地不断劈向碧桃的法相声音太大威力也太大了那些仙位根本靠近不了。
碧桃这个时候又接流星的话:“你其实也没什么错……我说那些也只是站在仙位的角度毕竟你没有留在天界做仙。”
“作为一个生在此间没有见到其他星界眼界有限的凡人你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了。”
“换一个正常人过了那么多次十八重地狱早就已经疯了流星师兄你心智过人堪称奇迹啊!”
本来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恍然明澈了自己的卑劣绝望认同碧桃说法的流星:“……”
他侧过头
怒视碧桃,那眼神恨不得想杀了她。
他问碧桃:“所以你与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在愚弄我吗?!”
碧桃:“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先别急着悲伤,赶紧说出那些收受功德贿赂,隐瞒此间轮回桥崩断的鬼官啊!”
碧桃叫道:“我要撑不住了啊!你没看到这雷越劈越狠了吗?!”
流星苦笑:“这些雷劫……难道不是天道显灵来收我的吗?”
“我伏罪了。死又有何惧呢?”
碧桃:“不是啊!天道不会直接判罚凡人,你就算**也还是归幽冥管,万物有序就像我跟你说的锁链环环相扣,不可逾越。这雷劫是劈我的,我犯了天规啊!”
流星:“……”
原来他怨恨两千多年,恨天道不公,恨天界的仙位不下来拯救苍生。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他放弃了仙位,连被天道判罚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流星来不及自伤自卑,因为雷劫实在是太强了,他都从桃木剑上被震得往下出溜了一截儿,而且他看到碧桃的脑袋上的头发都被劈没了。
本来威风凛凛的法相,现在看着……实在一言难尽。
流星有些心惊胆战地问:“你犯了……是因为你把仙位称为狗儿驴子,还是因为你说罗酆山大帝拉在裤子里?”
碧桃:“不是……我们下界竞赛全部被压制了修为,甚至剥去了仙灵,正是因为此间星界虽是玄星之界,却生机凋敝,万法衰败。”
“如果真的三千多仙位下界,一定会让此间星盘移转,扰乱凡人的命盘,甚至会在此界星界无法承受之际引得天塌地陷。”
“我为了对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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