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芍见对方竟伸手拉扯,下意识地一缩,心头腻烦得紧,这些个男人十个就有九个举止轻浮,偏生最可恼的是,独那只她存心要钓的呆雁,反倒迟迟不上钩。
秦四郎见沈放举止轻狂,戾气陡盛,他大步一跨,壮硕身子正正隔在二人之中。
“好端端说话便是,休要动手动脚的!”
沈放觑了眼秦四醋钵大的拳头,讪讪缩回手,嘴里却不饶人,“怪道呢!护得这么紧巴巴的,原来是秦兄心头肉啊!”
秦四郎见他一副阴阳怪气的嘴脸,面色一沉,拳头登时便攥紧了,又顾忌着郁芍在场,终是怕露了底细,只得将这口浊气生生咽下。
他一双眸子狠狠凝在沈放脸上,“再管不住你那舌头,我不介意帮你将它连根拔了!”
沈放吃秦四郎这一眼,背上伤痕又隐隐作痛起来,心头连骂了数声“贼厮鸟”,奈何力不如人,只好将一口恶气吞下,心下发狠道:“且等着,早晚教你认得小爷手段!”
这厢吴大龙在一旁冷眼瞧着,肚里一片雪亮,他虽非与秦四同营效力,但此人一身硬功夫,就算放眼整个九边军亦是拔尖的,即便无缘结交,也是万万开罪不得。
忙堆起笑脸说和道,“秦兄息怒,我这兄弟年轻不知事,嘴上没个把门,您何等人物,莫与这浑人一般见识。”
秦四郎见两人似已无疑心,心头一松,却仍怕二人瞧破阿果破绽,遂转头看向她,声音不觉放柔了几分,“夜里风急露重,姑....咳,阿果,你还是早些回营去。”
郁芍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阿兄说得是,我这便回。”
也不知是她多心还是怎的,总觉得秦四的眼神异样得紧,思来想去恐还是这张脸生得过于招摇了些。
方欲举步,念及夜路昏沉,若再撞见个歹人,她手趴脚软的,自个儿怕是应付不来。
遂又怯怯退回去,一手牵住秦四袖角,仰起脸求道,“阿兄,你同我一道回去吧,我一个人心慌...”
她一双明眸含雾,眼尾泛红低垂,惶惶然如幼鹿失恃,浑似这红尘中顶顶娇弱、最招人疼的可怜人儿。
秦四郎教那水眸一望,浑身一酥,登时什么道理都忘了,心头甚至没来由地蹦出句昏话:她便是要那九天云霄的星星,他也得一步步驾上梯子,去给她够下来。
“好,莫怕,俺陪着你。”
一旁吴大龙听得差点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与秦四厮混过几回,那是个响屁能崩出三丈远的粗豪汉子,眼下竟这般捏着嗓门说话,还是对着一男子,真真让人瞪掉了眼珠子!
沈放听得要走,心下老大不愿,他眼珠子一转,对吴大龙连使眼色,“正是正是,夜路难行,我等也一同回去吧!”
吴大龙将沈放那点心思瞧在眼里,知他打的什么算盘,面上只作不知。
郁芍闻言却暗叫不妙。
此刻没了束胸遮掩,湿透夏衣沾体,将一身曲线勾得纤毫毕现,若教那贼眼灼灼的轻狂子看出了根脚,该如何是好?
可若没个由头便拒绝,反倒显得古怪,还凭白惹人猜疑。
秦四郎正忧心郁芍单薄,唯恐她走夜路吃力,恨不得亲手搀扶才好,却见她突然仰起脸道,“阿兄,我好冷,你的衣裳,能予我遮一遮么?”
秦四郎闻言一怔。
这三伏天暑热正盛,哪来的寒意?正疑惑间,眼风扫见她身上那件透肉的薄衫——
他身量高她一大截,自上往下看去,那胸脯子鼓鼓囊囊的,腰肢仿佛一掐就断,下边更是熟透的果儿丰腴圆润...
一时间满脑子绮念,下处那話儿竟是昂然怒张,硬生生支棱了起来,亏得此刻月暗星稀,她也未曾留意...
秦四登时臊得满面通红,手忙脚乱扒下外衫,囫囵往她身上一裹,“喏,快披上!”
那薄衫当头罩下,将郁芍大半身子遮了个周全,她顿觉浑身一轻,暗暗松口气,心思又念及潭中的胸布,适才藏得幽僻,想来应无人发觉,不过想来也是晦气,本想趁夜深人静,谁承想招来这许多人...
往后这地怕是来不得了。
四人遂结伴而返,方行数步,但见明月敛辉,一扭身便钻入云纱之后,霎时间四野昏黑,风声飒飒。
郁芍越走越心惊,只觉那夜色好似成了精,从四面八方缠上身来,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她连皮带骨地吞吃入腹。
忽的远处现出一点幽光,她方要举步,却被秦四郎猛地拦下,当即驻足,待定睛一看,心下不由一寒。
那点幽光竟在暗暗移动。
她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处,瞬息后,那幽光竟一分为二!
那是,一头,狼吗?
她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自足心倒灌而上,一路直冲天灵盖。
幽幽月光下,那草间伏着的分明是一匹青毛灿灿的饿狼!
这一惊真个魂飞天外,她死死屏住呼吸,只恐微末气息泄出,便要惊动了那孽畜。
那狼正踞立草间,一双绿油油的瞳孔在夜色中燃着荧光,钢锥般竟直直射向她这厢!
郁芍惊得筋骨俱酥,莫说抬手,便是动一动指头亦是不能,两腿更是不听使唤,战战然抖个不住。心头暗叫一声侥幸:方才若非多个心眼叫上秦四,此刻怕是要交代这了。
这厢沈放犹未瞧见那畜生,见前路二人僵立不动,当即嚷道,“做甚停了?前头有宝不成?”
他正愁寻不着由头与郁芍攀话,忙不迭地挨到她身侧,刚堆起笑脸,却见少年一脸惊悚,循着视线一看,登时唬得魂飞魄散!
此人原是个银样镴枪头,吃这一吓非同小可,脚下一发虚,竟一屁股跌倒在地,口中杀猪似地嚎道,“亲娘嘞!”
秦四郎切齿喝道:“闭嘴!先前就是你那几声鬼嚎,才招来这孽畜!”
吴大龙落在最后,猛听得前头动静,抬眼便瞧见那恶狼,饶是他不如沈放脓包,也生生吃了一吓。这边塞戍地时有狼踪,北地狼性最是凶悍,往往须得合两三精壮之力,方能制住一头。
他顿时在肚里计较开来:沈放是个不中用的,那莽子的小相公更是弱不禁风,四人中便有两个不顶事的,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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