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的蛛网垂下一根细细的银丝,褐色的蜘蛛顺着蛛丝往下,也不怎么地没粘牢,一下子掉下来,恰巧落在夜炁的手背上。
夜炁慢慢将手着地,看着它爬下去。
“他若是活过来,你当如何?”
南嘉觉得这问话甚是古怪,却还是如实回答,“自然是愿他再主天下,还世道清明,让百姓安居乐业。”
好一个再主天下。
夜炁缓缓闭目,遮去眼里的幽光。
明兮谓之光风,暗兮隐之祸心,或如叶公好龙,慕其表而畏其真,诸如这泥胎塑相,供奉于此却无论残破。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靠着,一个位于神像面前,一个则在神像之侧,皆是衣着褴褛,却光芒毕现之人。
进出的差役们无一不是生出惊艳之色,赞叹他们得天独厚的好相貌。如今这般瞧着,倒真像是菩萨座下的一对金童玉女。
闫怀安见之,脸色渐渐阴沉,更显森然之色。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只当差,照规矩办事。若是谁敢起什么歪心思,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就把他的心和肠子扯出来喂狗!”
那些差役们一听这话,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哪怕有人真存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想法,也被他这句话给扼杀。
自古流放有三苦,一是路遥千里不能达,二是途中难料生与死,三是最终抵不过饥与寒,而女子之苦更胜男子。一旦遇到黑心肝的押解差役,榨干剩余价值是小,怕就怕不止是遭罪,还有遭殃。
南嘉暗自庆幸,庆幸他们遇到的人是闫怀安。
可惜的是,除了口头表示感谢外,她什么也做不了。金山在手而不能想花就花,这种感觉实在是憋屈。
这会儿的工夫,所有的霍家人都进了破庙。破庙的环境太过不堪,他们一个个不知如何下脚。
那些差役们对这样的环境见惯不怪,开始各自忙活着,搬东西的搬东西,铺干草的铺干草,拾柴火的拾柴火。
暮色四合时,火堆也跟着燃起。
火一起,再是简陋的环境也多了几分温馨。
不多会儿,混着野菜的米粥香气飘散在整个破庙中。野菜是王氏采的,米也是他们出的,可谓是出力又出粮。
她照料着火候,感慨道:“这米还是年前买的,上回去粮铺问价格,竟是又涨了许多。粮铺的伙计说去年市税又加两成,他们也是不得已。这生计是越发艰难,也难怪好容易熬过寒冬,临到这青黄不接之时,还有那么多的流民上京。”
火光映着所有人的面庞,全都不太好看。
赵氏苦笑一声,幽幽地道,“去年冬里流民多,我们霍家在城外搭了两个月的粥棚。”
谁能想到不过数月光景,他们自己连粥都喝不上。
“我听说年前许多地方有人闹事,好几处衙门被砸,今年怕是有些不太平。”伍驿长的话说的隐晦,懂的人都已听明白。
所谓闹事是委婉的说法,连衙门都敢砸,应是民间起义无疑。
众人都没再说说话,冗长的沉默中,只有柴火被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自圣宗平定乱世后,我朝经耀安之治,到高睿复兴,盛衰起伏至今已逾百年。如今昏君当道,衰不可逆,已然无力回天。”
夜炁突然出声,这话骇得所有人变了脸色。
“让儿,不得胡说!”沈氏心都快跳出来,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们这一家子都要被杀头。
闫怀安满脸的严肃,目光凌厉,“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我等担待不起,必是要上报衙门再行定夺。”
一旦上报衙门,霍家的罪名就不止是等同谋逆,而是实实在在的想造反。到时候就不止是流放,而是满门抄斩。
一时气氛紧张,人人自危。
夜炁无视所有人惊变的脸色,问闫怀安,“前青龙卫左将军闫颇是你什么人?”
闫怀安闻言,神情又是一变。
闫颇是他的父亲,当年先帝遇刺后,所有随行的青龙卫皆以失职之罪革职。身为左将军的父亲罪加一等,不仅被革职,还背负与刺客勾结的嫌疑。
今上登基后再追其责,亲下圣旨将父亲斩首示众,并严令闫家三代不能出仕,无论文举武举。
不能出仕之人,哪怕他能力再出众,在衙门内混到死也无法晋升,终其一生都只能是无官级品阶的下等差役。
他握着刀柄的手关节泛着白,显然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正是家父。”
“原来你是闫颇的儿子。”夜炁似是有些感慨,“闫家与霍家有旧,此次押送我们前往北地,应是你主动争取而来,是也不是?”
闫怀安紧抿着唇,表情说明一切。
父亲在时最敬重的人就是重光太子,最要好的朋友就是那时的霍国公。他无忧无虑的孩童岁月中,最常听到的就是父亲谈起他们。
行刑之前父亲仰头悲呼,一声声呼唤着“殿下”“国公爷”,还说天道收龙骨,奸臣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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