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明》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那颗‘火球’渐渐变大，刚刚还像是悬在空中，等我能看清时已经一路闪着火花，从南往北，顺着南风砸了过来，眼看就要砸到城头，要砸向我们头顶的箭楼了。
我下意识想躲，但能往哪躲？这流星下坠速度太快，我们根本不可能像躲避火球那样躲避流星。
还好那颗陨石并没有正中箭楼，而是西偏了些，砸到箭楼西边去了。
“嘭”的一声巨响，那颗陨石落了地，脚下城墙也跟着颤了三颤。
我们迫不及待的跑向箭楼西边查看，又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一人高的陨石从南向北、斜向下，砸在了瓮城西侧的一小段主城墙上，好在只是砸塌了南半边的外墙，并没有击穿墙体。
我多少舒了一口气，心叫好险，还好城墙没有完全垮塌。万一那段城墙被完全砸倒了，天中城就难守了。
那段被砸的城墙看起来还可以修补，即使一时修补不了，那段断壁残垣也能撑一阵子。
我还端详着那段被砸的城墙，忽然就觉眼前一亮。我不由抬头，看向天空，见被火山灰和黑云笼罩的天空像是一大块黑布。
连绵的黑云在南风的吹动下，渐渐的分离开，黑布般的天空被撕裂成一块块。撕裂出的间隙里，太阳露了出来，束束光芒洒了下来。连日不见的太阳，终于在这时露了头。
“我的天老爷啊，老天爷他老人家裂开了!”我旁边有个兵士哀叫出声。
又有人叫道：“老天爷啊，天要塌下来了！”
我没理会他们，因为我看到在这阳光下，有一只鹰隼正由北向南，飞翔在高空，眼看就要飞出城头了。
“射下来！”我叫道：“弓手呢？把那鹰给我射下来！”
城里早就有不少东原间谍，我怕这是间谍要飞鸽传书，给城外的东原人送信，所以马上叫弓手，想把那只鹰射下来。
我自己还没有练过拉弓放箭，技巧不熟，臂力也不够，拉不开硬弓，射不了飞得如此高的鹰。
却见旁边的人都无动于衷。我叫道：“耳朵是拿来吃饭的？！没听到我话？！”
他们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跟着我的这二十来人的卫队里，不见了弓手。
我终于骂了出来：“妈的，弓手那混蛋呢？又开小差溜了？”
这弓手是我们在白云岗时，一开始时和我混在一起的那个什的。他也和安乐海一样，被我从羽林卫要来了执金吾卫。作为执金吾卫指挥使，我这时能和大都统说上话，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
那个什本来是十个人，加上我是十一个。现在这十一个人里还活着的，除了我，只剩这个弓手和安乐海了。
不过魏六和嘉树他们还在羽林卫。大家都知道他俩和我的关系，所以为了避嫌，我没把他们也弄来，而是让他们留在了羽林卫。
“来了来了！”忽听弓手越来越近的喊声。
只见弓手踉踉跄跄跑过来，左手攥着弓，右手拎着麻绳捆着四肢、串成一串的老鼠，后背的箭筒里只装着两三支羽箭。
“看我弄来啥好东西了！”弓手边跑边叫，把那串老鼠扔在脚下，立马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向天瞄准，就要射那只鹰。
我看那些老鼠皮包骨头的，被扔在地上后有气无力地蹬着腿，一双双贼眉鼠眼也不是黑亮黑亮的了，小眼睛里都只剩下了黑，再也没亮了。
看来就连它们也在城内找不到多少吃食，也被饿的懒洋洋、病恹恹的。
弓手边瞄准边又嘴碎道：“是地鼠！待会咱们炖了吃！现在可很难弄到了！城里黑市里，一只地鼠要拿五支箭矢换！”
安乐海马上跟着弓手起哄，对弓手叫道：“给老子射准点！这鹰射下来又是一坨肉！”
我又看向天空，忽然发觉哪里不对。那鹰的脖子上，是一圈的白色羽毛。
白羽？！我心中一颤。不好，那是白羽！是天曦养着的白羽，是稽羽丰前年从东原带来天中的那只白头鹰。
不过去年稽羽丰逃回东原后，白羽被天曦养了起来，成了她的宠物。天曦和白羽他们这一人一鹰，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要是她知道了是我下的令要射白羽，不得埋怨死我？
我马上就想叫停弓手，想让他别射了。忽然就见弓手搭起的箭杆摇晃，硬弓也被他摔在了地上。
我还没来的及惊讶，就发觉脚下城墙在上下起伏，紧接着就是前后摇晃，把我晃得站不稳脚跟。
我听到箭楼里相互咬合的榫卯和木梁柱被摇晃的吱吱叫，惹得那串被扔在地上的老鼠们也吱吱叫。
箭楼脚下架起的热油锅被晃得蹦跳着，沸油从油锅里泼洒出来，要不是我躲得快，差点就砸在我脚面上。
“别射！”我终于喊出声，也已经是多余的了。弓手早就被晃倒在地，哪里还能放得了箭？
我又看向天空，又有三五颗陨石落下来，白羽在其中兀自飞着。
我用力一声声的吹口哨，想把它叫下来。它早就认识了我，以前听到我的口哨声都会飞来我的肩头。但这次不行，直到我吹的头昏脑涨，也没能把它叫住。
它飞的太高太远了，不可能听到我的口哨声。它已经飞过了城头，渐渐再也看不到了。
“我艹！”我听安乐海叫道：“地震？！”
我焦急看向那段塌了一半的城墙，见一道被震出来的地裂缝正从城外向城内蔓延，恰好穿过了那段城墙底下，把城墙从下往上劈开，又把城墙里那片最近的民居吞噬。
地震震动和地裂缝一起，使得倒塌了一半的那段城墙彻底失稳，完全塌了下去。城墙垮塌得稀巴烂，残砖乱瓦陷入了城墙脚下的地裂缝里。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听有个别人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喊爹叫娘起来：“我的老天爷啊，天塌了，地裂了！”
见了怂人就搂不住火，我走上他眼前，见他还是没有停下哭泣的意思，就踹他一脚，把他踹的仰面躺倒，再一脚踏在他胸口狠狠踩住。
我右手拔剑，不易剑剑尖指着他的脸，喝他道：“没出息！再哭哭啼啼扰乱军心，老子砍了你！”
我看到安乐海看我的眼神有点异样，他大嘴张着、盯着我，好像不敢相信我竟也会有这样凶狠的时候。
其实手中剑指着脚下这个哭哭啼啼的损色时，我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若不是这陨石和地震，城墙就不会这么快就倒塌。刚刚我还想依靠城墙顶住对方的进攻，好消磨对方的士气和意志，城墙却马上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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