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云层中漫溢而出,像是将南池手中的糖人镀上了一层金箔。
木九星垂眸瞧着闪着粼粼金光的糖人,浑然不觉南池几乎是以飞过来的速度,瞬间落到跟前。
红发飞扬,火急火燎间带着一股新鲜的血气裹挟而来,迅猛而张扬。
木九星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攒着气焰的眼眸。
男人只手一挥,将木偶头收进袖中,转头问她:“醒了么?”
他持剑的手握得很紧,眉头皱起的沟壑比以往更深,似是带着责怪意味,语气怎么听怎么凶厉。
木九星心头一颤,脑中闪过方才的惊心动魄,心酸倏地哽在喉头,咬着唇角轻声喃语:“醒了。”
似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南池半垂着眼帘,目视而下,瞥见一抹如初雪般的肌肤后迅速侧开了视线。
随后他卸下外袍,轻轻裹住木九星的腰身,语气隐隐紧张起来。
“......以你的资质,修行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木九星随意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思绪复盘着方才那句“醒了吗?”
他似乎知道她被控制了,准确的来说是预料到她会被控制。
木九星瞥看一眼碎了一地的琉璃火玉,又回头看着南池本该悬挂饰物的腰间此时却空无一物,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在吴村遇到小萝时,南池似乎就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看来,他似乎想通过她寻找什么,或是引出什么东西。
想到此,木九星冷哼一笑。
你大爷的,被耍得明明白白!亏她之前还那般可怜他。
“南池,你个狗!”
暗红的长袍将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南池半蹲而起将她猛地扛上肩头。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放我下来!”
一旦确定南池目的不纯,木九星一个劲地反抗,双手拍打着,试图让他吃痛放开自己。
然而南池一生习武修炼,皮糙肉厚,任她捶打也不知痛,反而颠了颠肩头轻飘飘的小人,语气疑惑:“怎么?你想这么光着走回去吗?”
闻言,木九星只觉双腿被冷风灌入,浸得发凉,红着耳根却依旧不服输:“那也不用你管!狗男人!放开我!”
她折起右臂,狠狠给了南池后背一个肘击,身下的人踉跄一步,皱眉回看:“你今天似乎不乖?”
冷冽的眼神撇下一瞬,紧接着天旋地转,木九星慌乱地扯下一根发簪,在刺向南池的同时,却被他一套动作从凌虚渡影的扭曲术法中抽离,而后甩了出去。
“嚓——”
发簪尖端划过南池的脖颈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痕,不深不浅。
而一旁的木九星被甩到一张床上,稳稳落进一片柔软。
南池凝眉看了一眼抹在指尖的血丝,语气冷到冰点:“你今天真的不乖。”
话落,他便冷下脸,跪上床沿,伸手前去钳制她攒着凶器的手。
那知她灵活,裹着外袍一个翻身躲到墙脚,比着发簪挡在胸前:“别过来!”
她说话的声音一颤,眼底泪花也跟着颤了颤,一瞬间珠珠滚落,接连成线。
南池猛地一怔,收敛一向凶狠的神色,退却到床边。
瞧着不同于往常那般开朗的女子,此时正泪流满面,惊恐不安,如是瞧见了什么可怖之物。
恰时,窗外闪过一道身影,南池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后,隐隐攒起拳。
在此之前,他曾回过二楼茶间。当他站在门口却没听见那阵柔软的呼吸声时,他便料到出事了,只不过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茶间内弥漫着鬼魅迷香,白麒与楚鸢都被迷晕了去。
白麒的收妖囊破了个口,放跑了一只不知死活的鬼,与追着木九星从河边回到客栈的是同一只。
眼下正附身在她身上。
鬼魅之力不断放大着木九星的恐惧与不甘,试图攻破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最后将她取代。
“为什么是你?本不该是你的。”
蜷在角落的女子喃喃自语着,此时就像是淋了雨的小野猫,衣物凌乱,神情犹怜。
“为何是你先出现在了天坑中?都怪你......“
“都怪你!全都是因为你!”
所有经历的不幸历历在目,侵蚀心头,宛若要将她最后一寸保留之地蛀蚀殆尽。
如果不是南池,她不会意外与至阴灵石相融,不会被噩梦缠身。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初遇的错误,她本该攻略的对象是白麒,是全书中她最了解的角色,而南池,除了他显露出来的性格,剩下的宛若一卷深不见底的漩涡,神秘而危险。
一切未知冲撞而来,在每一个选择的岔路口,一步踏错,便是步步错。
木九星只觉自己是个霉运圣体,被系统选中,与男二绑定。
如果她不奢求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便不会遭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床幔迎风扬起,吹荡起一丝丝幽怨。
木九星看着手中通体晶莹的蝴蝶银簪,泪珠滚落在锋利的尖端,被利落地劈作两半。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轻生风险!高度戒备,如若身死,再无转世契机!】
木九星仿似听不见脑海中系统的阻挠,瞳孔被黑气覆盖,神情呆滞地举起发簪朝着自己猛地一刺。
“白麒!”
南池朝门外高呼一声后,迅速将木九星扑倒,紧紧钳制住她的双手,以悬殊的力量束住她的挣扎。
房门被白麒从外撞破,散落的木块四散开来,白衣翻飞间,白麒迅速于房间中央,念诀做法。
法阵开,金光乍现,符文满天飞窜,灵力与鬼魅之力相冲,激起大规模的震荡和旋风。
木九星处于力量交汇间,身体被两头撕扯着,旋风冲进脉络,鼓荡着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狂风嘶吼着,南池看着她愈发难受的痛吟着,似乎感同身受地蹙起眉,扭头催促白麒:“再快些!”
见破应声起剑,插/入法阵密钥,一扭玄关,凝聚的灵力直击木九星任督二脉。
璀璨的金光融在日光中,将最后一缕黑气尽数吸出后,化作一根锁魂金链,捆住鬼魅身形,随着旋风滚落在地。
随着一声高喝,鬼魅脱离身躯,木九星的双眸顿时恢复清亮,瘫软地倚在南池怀中。
她虚弱地耷拉着眼皮,气若游丝,浑身无力。
“.......南池?”
“我在。”
旋风褪去,飞扬凌乱的红发缓慢回落,轻轻遮在眼尾,狐狸眼中蕴起柔意,如水般清明。
“你,是真是假?”
她已分不清眼下真假虚实,看着南池浑然不同的神色,一时错愕,疑是梦境,下意识从他的怀中挪开了。
只此刹那,男人的双眸登时黯淡下去,宛若入夜的池水失了月色般,陷入一阵黑蒙。
木九星的视线内没有妖物、没有鬼魅,只有他这个活生生的人。
看着她下意识眼神的躲闪,身体的抗拒,南池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她怕他。
曾经的他总以为别人怕他是一件引以为豪的事,因为白麒与他不同,众星捧月的仙门第一人自然是人人喜欢爱慕的。
而他向来性格孤傲张扬,凡是坏事必要挂上他的名头,全当是在众人心中留下一抹记忆,恐惧也好,忌惮也罢,只要是记住他了,无论记忆好坏,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
可木九星不一样,她说喜欢时,明眸晶亮,宛若天上繁星,与曾经怕他、厌恶他的人都不同。
她还总是无条件地站在他身侧,不论是非对错,即使小鸡气力,也会坚定地保护他。
种种这些,第一次让他觉得被人喜欢或许没有那么糟。
可现在看来,真的糟透了。
喜欢他却又怕他,这算什么呢?
一阵柔软而令人心安的呼吸声缓缓响起,木九星翻了个身,一头栽进棉被中。
根本不知南池几番抬起手,又泄了气,反反复复在她掀到一旁的被角上落下不知所措的影子。
“你喜欢她?”
阴柔的女声从屋内最暗的角落传出,似露出锋利的爪牙划破了男子的懵懂心事。
可南池并不喜欢被看破,矢口否认道:“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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