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起来,陈女士就提醒她今天该去医院拆头上的纱布了。
温晏然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虽然她知道她始终是要面对这狗啃似的头发,但这一天真的来临了,她又想要逃避。
谁知道拆开纱布后,她将会看到多么惨不忍睹的发型。
沈庭树说:“我陪你一起去。”
温晏然问:“你不是要上班?”
沈庭树:“请了半天假。”
温晏然颔首,没再说什么。
其实,她挺不愿意沈庭树一起去的。沈庭树陪她一起去,这就代表他会亲眼目睹她拆纱布的全过程。
到时候,沈庭树看她那副样子会不会对她幻灭。
临行前,温晏然让陈女士给她找了一顶大帽檐的帽子。
拆完纱布后,好歹戴上帽子遮挡一下吧。
来到医院,拆完纱布,温晏然赶紧从包里掏出帽子戴上。
诊室虽然没有镜子,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光靠几个想象的画面就足以让她感到尴尬和窘迫。
头发一时半会儿长不好,温晏然是打算买一顶假发来戴戴的,但现在伤口还没完全好,医生不建议戴假发。医生说,假发至少要等伤口完全好了再戴。
缝合伤口的线是蛋白线,倒不用再特地跑一趟医院过来拆线了。
至于手上和腿上的石膏要再等半个月才能拆。
到时候石膏一拆,她就能随便活动了,陈女士也能回溪林了。其实她能看出来,陈女士一个人在这里住得并不习惯,但是又没办法,必须要照顾她。
温晏然戴着帽子,被沈庭树推着出了医院。
回锦春雅苑的路上,路过超市,三人又下车买了中午的菜。
沈庭树要吃过午饭再去研究所上班,陈女士一回到家就去厨房忙活午饭。
温晏然趁沈庭树去书房的间隙,单手扶着轮椅的轮子,自己去了卫生间。
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手上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十几倍,原本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如今对她来说却是极难去执行。
然后,她看清了镜中自己的发型。
她闭了闭眼,像是无法面对。
长叹一口气后,她重新将帽子戴上。
温晏然正想扶着轮椅走出浴室,迎面撞见了从书房出来的沈庭树。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了?”他问。
温晏然移开了视线,像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沈庭树没再追问,走进卫生间将她推了出来。
他将她推到客厅,说:“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她疑惑地看向他,似在疑惑他怎么突然想到要送她礼物。
温晏然看着他转身进了书房,然后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他。
因为毫无头绪,她对他即将送出的礼物并没有多少期待,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
很快,沈庭树拿着一个浅蓝色的礼物盒走了出来。
他将礼物盒递到她手中,并鼓励道:“拆开看看。”
温晏然听话地拉开了礼物盒上的蝴蝶结,拆开礼物盒和里面的包装纸。
最终,呈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一顶假发,黑色的长卷发。和她车祸前的发型很像。
说实话,她一开始也是打断买一顶这样的长卷发,跟她以前的发型差不多不会有太多的违和感。
看着假发,温晏然原本那焉巴巴的神情终于产生一点变化,露出笑容。
“其实我也打算买一顶假发的,没想到你动作比我快。”温晏然笑着说。
“喜欢吗?”他问。
她点点头,一双杏眼笑得弯起来。
“喜欢,”她说,“其实我就是想买这样的假发,和我以前的发型差不多。”
“喜欢就好。”他说。
“那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他又问。
原来他看出来她的心情不好了啊。
她眼睛弯起来,明知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从知道要拆纱布起,你看着就心事重重的,拆完纱布后更是恨不得自己立马隐身,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沈庭树解释。
温晏然无奈点头:“我想不管哪个女孩子碰到我这样的情况,都得丧几天。”
见温晏然情绪都低落起来,沈庭树提议道:“要不要我帮你戴一下假发?”
闻言,温晏然连忙用右手护住自己头上的帽子,拒绝道:“不要,我、我现在还不想戴。”
“那个,医生说我现在不能戴假发,不利于伤口恢复。”她连忙补充道。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沈庭树再看到她那惨不忍睹的发型,她怕他幻灭,怕爱会消失。
见她如此坚持,沈庭树也只能顺着她说:“好好好。”
晚上,温晏然洗漱完,靠在床边,拿起素描本就开始画分镜草稿。
沈庭树进房间洗漱的时候,看到她靠在那专心致志地画,洗漱完出来,她还在那画。
不仅如此,他下班回来就看到她坐在客厅画。
打石膏的左手不方便地扶着本子,右手拿着自动铅笔在那写写画画。
洗漱完的沈庭树和她一样靠在床上,他取下眼镜,放置在床头柜,随后又拿起上面的书,装作随意地问道:“在画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随缘更新的一部漫画。”温晏然头也不抬地回答。
铅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中,同时传来温晏然的说话声:“太久没更新了,社交后台全是粉丝催更的私信,实在不想辜负他们的期待,就想着先把大致剧情和分镜捋一捋,等我手好了,就可以直接开画了。”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又是吵架离家出走又是沈母生病,再就是她又出车祸,这段时间她是真没时间更新漫画。
她都有好长时间没敢打开社交软件了,毋庸置疑,一打开,弹出的肯定是无数条催更信息。看到那些催更信息,自己又没办法更新,只会让她内心的负罪感更深。
今天她没忍住打开了社交软件,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
回复完评论和私信,她就从次卧里拿出素描本和铅笔开始梳理接下来的剧情,以及画分镜草稿。
提前整理好分镜,等她手好了,她再连肝几天,一次性把漫画更新完。
温晏然想想就觉得更有劲儿了。
画了大概一个小时,她扭了扭弯得有些酸的脖子,一看时间,十点了,她收好素描本和笔,准备睡觉。
沈庭树一看她准备睡觉了,连忙也放下书,说:“我帮你。”
温晏然知道他是要帮她什么,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着他扶她躺下。
她手和腿都打了石膏,行动实在有些不便。自打她睡到主卧以来,都是沈庭树帮助她完成从靠到躺的动作。
他像往常那样揽住她的腰,扶着她的肩,原本下一步就是帮她顺利躺下,可他却忽然停住了。
温晏然漆黑的眼珠呆呆地看着他,似在疑惑他怎么忽然停下了。
沈庭树抱着她,视线一点点地往下移。最终,停在了他嫣红的唇上。
“睡觉之前,我可以亲你一下吗?”他像是被蛊惑似的,问出口。
温晏然漆黑的眼睛眨了眨,反应过来后,脸瞬间红了。
“那你不要像昨天那样。”她难为情地说道。
“好。”
说完,他便俯身吻了下去。
柔软的触碰,温柔又小心,灼热的体温不断从掌心传来,她仿佛都要沉溺在这温柔之中了。
一吻结束,温晏然睁着迷离的双眸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身体更是软得不像话。
他好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然后顺势将怀中的人扶着躺在床上。
温晏然躺好后,沈庭树抬手关掉了台灯,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她虽然好好躺着,但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疯狂撞击着胸腔,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沈庭树的方向看去,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安静的房间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她听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敲鼓般的心跳声。
人被夺取了视觉,其他感官往往会变得更敏感。
“你的心跳很快。”黑暗中,沈庭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似带着几分捉弄。
温晏然不知是被羞得还是被他轻飘飘的语气给气的,她没有顺着他的话题接话,而是反问:“你呢?”
“我心跳也很快。”他语气十分坦然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温晏然不太相信道,语气中似乎还透着几分不高兴。
“不信你可以靠过来听听。”他慢悠悠说道。
沈庭树这话一下就把温晏然给镇住了,她的脸重新变得烫起来,原先还存有的几分不高兴瞬间也被新的情绪覆盖掉,取而代之的是害羞和气恼。
她明知道她不会靠过去听,还故意这样说。
“我要睡觉了。”她网上扯了扯被子,有些恼地说道。
黑暗中,沈庭树的唇角肆无忌惮地勾起,似在为自己成功捉弄到她而开心。
“晚安。”
他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像是无比柔软的天鹅绒毛,轻柔地扫了一下她的耳朵。
温晏然感觉自己耳朵麻麻的,这种麻麻的感觉如电流一般顺着耳畔传至四肢百骸。
自这天以后,每晚睡觉前,他都会借着各种理由向她索吻。
流程熟了之后,他索性问也不问了,直接毫无征兆地吻下去。
日子就这样平淡且幸福地过着,温晏然终于迎来了她拆石膏的日子。
医生说,虽然石膏拆了,但骨折部位还没愈合,她还是不能自由下地行走,需要两周后再来医院复查。
等复查完,医生看着她的片子,很满意地点点头:“恢复得可以,正常下地走路现在是没问题了,但是注意不要劳累不要做剧烈运动,以免造成二次损伤。”
温晏然点头,牢记主治医生的嘱咐。
头上的伤口也早已愈合,她现在出行都是戴着假发。算起来她的头发也长了一个多月了,温晏然决定去理发店修一修,至少不要像现在这么潦草吧。
一两个小时后,温晏然看着美发镜前的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Tony老师的收费不便宜,相应的,技术也不赖。乱糟糟的头发被他修理成了一个酷酷的偏中性的发型。
“头发有点短,只能修这种偏中性的发型了,女士你可以尝试换一下穿衣风格,会产生很不一样的变化哦。”
温晏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长这么大还没留过这么酷的发型呢。
以前刷手机的时候,也经常会在社交软件上看到一些走酷帅风格的博主留这样子的短发,攻气十足。
待会儿在网上淘几套酷酷的穿搭,一改以往甜美的穿衣风格,温晏然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陈女士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溪林了。
陈女士坐高铁回去的那天,她挺舍不得的,眼眶红红地为陈女士送行。
临行前,陈女士便开始唠唠叨叨地交代,什么注意不要摔跤,医生交代不要太劳累,家务活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歇着,勤快这事也要等病好了再说,还有就是她回溪林了,要照顾好自己……
陈女士抓着她的手,唠叨了有大半个小时,唠叨到开始检票,才依依不舍地拖着行李箱离开。
温晏然站在候车室,看着陈女士的背影,鼻头忍不住一酸。
陈女士检票进站后,还不忘停下脚步,转头笑着冲他们挥手告别。
旁边的人都是行色匆匆,赶着下电梯,只有陈女士还停在那,一会儿冲她挥手告别,一会儿挥手让他们回家。
看到这一幕的她终于是抑制不住想哭的情绪,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滑下。
“舍不得吗?”沈庭树见她哭红了眼圈,从她包里拿出至今,心疼地为她擦眼泪。
为她擦完眼泪,他牵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温柔道:“妈回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温晏然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眸,看向他说:“感觉我妈这段时间忙着照顾我,好像老了很多。”
沈庭树亦抬头看向早已空无一人的检票口,愣神了片刻,脑子里出现的是刚刚陈母挥手道别的画面。
原来,亲情是这样的啊,他想。
晚上,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的温晏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陈女士回溪林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搬回次卧了。
要搬回主卧吗?
她的内心又冒出这么一个疑问。
这个疑问来得就很奇妙,好像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不想搬回次卧的。
她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保持现状。
他们的感情好不容易有所进展,如果她再搬回去,那岂不是又回到原点了。
温晏然正支着脑袋,靠在沙发上,想得入神,连沈庭树坐在旁边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认真?”
沈庭树的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她直起身体,下意识道。
温晏然抬头看向他,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她真的准备搬回去,他会有什么反应呢?是默认她的决定,还是会阻止呢?
他会阻止吗?
她有些好奇,但又有点害怕他会像以前那样,尊重她的决定。
她想试试他的反应,但又怕自己玩脱了。
她的内心是更偏向于维持现状的,但她又怕沈庭树会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之类的话,到时候她就真下不来台了。
深思熟虑之后,她还是决定看看他的反应。
其实,他的反应就代表他对她的情感,她想要清晰地了解他对她的情感。
“我在想,”她忽然开口,说话时漆黑的双眸注视着他,“我妈回去了,我要不要搬回次卧。”
“主要是我睡觉不老实,怕打扰到你。”温晏然补充道。
“不会,不会打扰到我。”沈庭树连忙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温晏然心中窃喜,她好像赌对了。
虽然心中窃喜,但她面上依旧表现得很淡定。
“真的吗?”她一脸单纯地问。
他再次点头:“夫妻本该如此,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作为夫妻,我们总不能老是分房睡吧,这不利于夫妻感情。”他一脸严肃地说。
温晏然扬起的嘴角已经有点压不住了,反正目的也已经达到。
她正想着随便扯个话题,让这事翻篇,沈庭树见她一直沉默,又着急道:“而且我不想和你分开。”
“你呢,你想一个人睡吗?”他反问道,语气带着点不安。
大约是没料到他会反问,温晏然愣了一瞬。
她连忙回答:“没有,我就随便一问。”
“而且这段时间,我也习惯了。”她说,“我觉得两个人一起挺好的,可以互相暖被窝,到了冬天我也不用怕冷了。”
听到回答的沈庭树松了一口气,他语气有些委屈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一起呢。”
“怎么会,没有的事。”说完,温晏然心虚地抓了抓额角,躲避了他那可怜兮兮的目光。
她好像有点玩过了。
一抬头,沈庭树还是那副可怜小狗的样子。她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她比他矮上将近20公分,抱住他的时候,脑袋正好贴在他胸前。
她抬起手,像是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温柔道:“我就随便一问,你别放心上啊。”
沈庭树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嘴角露出一点微笑。
手臂一使力,他便将她拦腰抱起,温晏然吓出一声惊呼。
“你干嘛?”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问道。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横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他的脸一点一点靠近,薄唇微启:“作为补偿,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因为靠得过近,他说话时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弄得她有些痒。
都说是补偿了,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别开脸,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
温晏然眼看着他取下自己的眼镜,大脑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她会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未等她做出过多的思考,沈庭树便抬手捏住她有些肉感的脸,掰正,俯身吻住。
捏脸的动作促使她唇微张,舌尖很顺利地侵入,唇舌交缠,是柔软、湿润的触感。
整个房子就只剩他们两个,这也加剧了他霸道的掠夺,痴迷且毫无顾忌。
温晏然被他牵引着,沉浸在这缠绵悱恻的深吻之中,她抬手圈住他的后颈,热烈地回应着,一时间吻声四溢。
这个吻持续得很久,久到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被他吸干,整个身体瘫软在他怀里,漆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像是深陷欲望之中。
温晏然的手恰好撑在他的胸膛中,这次她清晰且明确地感受到了他强烈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每一声都敲击在她掌心。
他的呼吸同样不稳,浓密的睫毛下,是晦暗的眼眸,铺满了欲望。却被他克制地压制在漆黑的眸色之下,犹如压制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
正如温晏然一开始打算的,手好之后,她一连肝了好几天,把《酸梅》后面的剧情全画了出来,然后一口气放在了社交平台上。
粉丝读者一看一口气放上来这么多话,还完结了,都在评论区欢呼。
《酸梅》顺利完结,也算是了却了她心里的一件事。
接下来就是开始工作了,她已经好久没接活儿了。
周五晚上,两人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开始前,沈庭树忽然开口:“明天要不要出去吃?同事推荐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
听说要出去吃好吃的,她当然来者不拒。
“好啊。”她笑着回答。
“哪家餐厅啊?”她随口一问。
“明天你到了就知道了。”沈庭树没直接回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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