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很是不同。各家各户紧闭大门,连街上的铺子也早早关了。路上只有零星的行人,皆是行色匆匆。整座都城像是陷入一片无名的阴沉。
可冉府依旧灯火通明,甚至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辰的马车停在冉府门前,她心情忐忑地下了马车。在下人的簇拥下,陈辰移步到正厅。
她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次的心境和以往有太多的不同。
正厅里,冉华和陈扬早已等着。冉华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他身穿月白色的长袍,看上去平易近人许多。也许是在自己府上的缘故,冉华的脸上有少见的轻松。陈扬则是坐在他的左手边,仍是一身素白。
冉华的右手边还有一个空位,陈辰想,这估计就是留给自己的位子。
她缓缓走过去,在冉华明显顿住的眼神中,坐下。
陈扬倒是一脸笑嘻嘻,自顾自落座。
冉华虽也坐下了,但身子略显僵硬。而且,他偷看陈辰的眼神未免太过露骨。
拾伍在他身后悄悄说道:“城君,我怎么瞧着陈少君今日略有不同。”
冉华捂嘴咳嗽一声,并不搭话。
拾伍仍是不依不饶,说:“许是少君平日里不喜打扮,今日打扮起来,果真不同凡响。”说着,拾伍给冉华投去一个大大的赞赏,心想,自己的主子真是慧眼识珠!
冉华岂能不知陈辰在脸上动的手脚,但于他而言,探究陈辰为何要动手脚则是有趣得多。
思至此,他的唇边露出一个快到几乎无法捕捉的笑容。
陈辰哪里猜到冉华的心思,她现在一副心思全在自己脸上。一进门,她就后悔了。她想,要是被人识破自己偷偷易容,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所幸,冉华和陈扬似乎都没有发现,陈辰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人已到齐,宴席很快便开始了。
下人们流水似地走上来,将菜品一道一道地摆放齐整。
陈辰惊讶地发现,她的桌上几乎都是自己爱吃的热菜。她又抬头敲了敲,冉华和陈扬桌上却是寻常菜式。想来,冉华定是为了她花费不少心思。
这么一想,陈辰的心头像是有一股暖流流过。寒冬腊月里,能喝下一碗热汤,真是人间一大美事!
席上没有歌舞,没有乐伎,只有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陈辰不觉冷清,相反,她倒十分享受这种淡淡的美好。
席间,冉华举起酒杯,向陈扬祝贺,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朗声说:“子扬,这么些年,你也算是苦尽甘来,我先提前给你祝贺。”
陈扬不喜饮酒,他以茶代酒,语气里是半分无奈半分释怀,说:“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场面话。更何况,要谢也该是我谢你。要不是承蒙你们冉家多年的照拂,我哪里能有今天。”
冉华摆摆手,又倒一杯,一饮而尽。
陈辰坐在一旁,心下已有几分明白。
陈扬见冉华冷落了陈辰,便几下给他递眼神示意。可冉华今夜像个酒闷子一样,对陈辰居然不管不顾了起来。
陈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不是冉华的缘故。全是他们说话的内容,让她后背发凉。
他们的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
陈扬见陈辰脸色不对,率先说道:“辰儿,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许多疑问,你别着急,我们都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你和子非快要成亲了,他哪能背着你藏秘密呢。”说着,陈扬转头看着冉华,开玩笑地说道:“你说是吧,子非?”
冉华笑笑不说话,又倒了一杯酒。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
陈辰心想,也许今天她就不该来的。她一个外人像座石雕一样坐着,冉华和陈扬说话定是有所顾忌。陈辰甚至想到,也许冉华本就不想请她,只是不想拂了陈扬面子。
像是猜出陈辰心中所想,陈扬连忙出来解释,说:“辰儿,子非他不善言语,你别多想。”
“嗯。”陈辰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夹着菜,有点食不知味。
拾伍也觉得奇怪,他看看冉华,又看看陈辰,觉得自家城君突然变得冷漠。可他又不敢开口,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
陈扬才刚回来,陈辰也不愿和他的关系处得太僵。陈媛的大局已定,自己日后说不定还要陈扬多照顾。这么一想,陈辰也顾不上心里的堵塞,她抬起头,说:“堂兄,不如你和我说说你在道观的事吧,我还没去过道观呢。”
陈辰态度的转变让陈扬有些吃惊,他看了看冉华,见冉华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也只能在内心叹息一声。陈扬放下筷子,笑着说:“道观的生活可没有你想象中的有趣,不过你要是真想去,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一趟。”
说着,陈扬转头对冉华说,“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在道观看见我的时候,可是吓得差点尿裤子。”
冉华不置可否,只是略微挑眉。
陈扬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被人从陈家送出来,醒来的第一眼,就发现自己在道观里。”陈扬迎上陈辰好奇的目光,眼睛飘向远方,思绪已经回到十几年前,苦笑道:“祖父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
“祖父?”陈辰不解,这和祖父又有何关系?
“是的。”陈扬点头,“这一切都是祖父的计划……”
陈辰惊讶地张大嘴,她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情绪,也掩饰不了。
陈扬自嘲地笑笑,说:“任谁听来,这事都是不可思议。当年我在看台掉下去,昏迷数日,大家都以为我药石无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愿透露名号的大师不请自来。大师说,他可以将我救活,祖父那时就心生一计,打算将错就错,让世人皆以为我亡故,实则让人偷偷把我送走。”
陈辰听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声音问道:“祖父为何要这样做?”
陈辰和祖父的接触不多,可从别人的言语中,也能知晓这位陈家老太爷是一等一的睿智。既然如此,又为何做出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
陈扬摇摇头,说:“辰儿,当年你还小,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父母早亡,我虽是照着规矩立的少君,可底下的人无一不有怨言。祖父他年事已高,且身子一向不大好,自我父母亡故之后,便一直忧心今后我该如何收拾陈家这个烂摊子。”
“所以,祖父为了堂兄不受迫害,就把你送走了?”陈辰试探地问道。
陈扬点头,他长叹一声,说:“算是也不算是。反正,自我假死之后,陈家少君之位悬而未决,祖父心力交瘁,两年后也病故了。陈家多股势力斗了好几年,也都元气大伤,最后不得不推举二叔父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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