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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mour Secret

小说:

春野赴川

作者:

涅如是

分类:

古典言情

饭局结束,大家结伴而散。

宴姝回过头,能看见几人背对着她,醉醺醺搭着邵行汌的肩,摇摇晃晃走在深夜的街巷。

破败店铺霓虹灯闪烁,他咬着烟从旁边路过,慢悠悠吐出一个烟圈,侧脸模糊在白色烟雾里。

迷蒙得像是她那台报废CCD才能拍出来的画质。

余青荟明天下午还有场汇报,已经不能在淮南久留,和宴姝商量过后,还是决定今晚就走。

离开淮南还有一段用黄泥铺成的下坡,交通不好,想要走过去,只能坐颠簸的大巴。

宴姝有些疲惫,抱紧帆布包,看雨滴渐渐从玻璃窗上滑落,留下水痕,聚集其他水珠,变成长长的河流。

“又下雨了。”

余青荟收起湿哒哒的雨伞:“浣城这个雨多的破天气什么时候能过去啊,每天都潮成这样,烦都烦死了。”

淮南今夜的最后一班大巴没什么人,宴姝把额头靠在窗口,耳边是细碎的雨声。

白噪音催眠,灰蒙路灯忽明忽暗,照在她的鼻尖,宴姝缓缓阖上眼,迷迷糊糊说出一句:

“我喜欢雨天。”

遇见他的时候,总在下雨。

潭州的夏天比浣城要闷得多,冬天没有雪,冷气会混着湿气钻进外套袖口,身上怎么都捂不暖。

在教室的角落,宴姝脱去白色的毛线手套,僵硬手指握着笔,一笔一划,在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

恶心,变态,恋.童癖。

校门年久失修,伸缩门有些破旧,她钻出去,目光落在柏油马路上那辆惹眼的豪车。她的母亲坐在车上,巧笑嫣然的引诱她走过去,随便这辆车将她载到任何地方。

透过车窗,隐隐约约能看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头发染得乌黑,笑起来的时候,总会露出两颗金牙。

有时来的微微发福,有时来的瘦削干瘪,但毫无例外,都会盯着她,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不时回过头跟秦露说话:

“你女儿又正又嫩。”

“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怎么样?”

凛冽寒风呼啸过耳,宴姝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像是无声呼救。

她早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她是母亲献给金钱的祭品。

哪怕转身走,车也会跟在她身后,像是摆脱不了的邪恶尾巴。周围同学瞥来的异样目光更让她羞愧,埋下头,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跑起来。

寒风刺骨,宴姝忍着干呕,低头直挺挺往前走。

她只想要逃。

喇叭声刺耳的那瞬,猝不及防,撞上一个人。

恍惚间,她吓得不轻,猛然抬起头。

原来已经走到十字路口了。

面前红灯闪烁,车流快速涌动,如果像她刚刚那样的状态迈步出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车里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脸色大变,催促司机:“快走,调头调头。”

秦露以为是惹到他不快,赶紧赔笑:“哎呀吴老板,我女儿只是害羞,她一会儿就上车的啦。”

“你废什么话,”男人拍开她的手,压低声线,“那是邵总的儿子,要是让猜到我在这做什么,我这饭碗还要不要了?”

白色校服外套近在咫尺,宴姝蓦地耳鸣,少年不耐拧起的眉在车灯晃动下看不真切。

邵行汌拎着一瓶运动饮料,垂着眸,生疏后撤一步:

“借过。”

少年声线冷冽,像是泉水撞上冰川。

大冬天,江迟气喘吁吁从人行道追过来,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冰棍,往邵行汌后颈一贴,舒舒服服挨了踹,笑嘻嘻跑远。

不知道第几次,宴姝抬眼,只能看见邵行汌渐行渐远的张扬背影。

他比别人都要高出一截,路灯下的影子也比别人要长出一截,落在宴姝的鞋尖。

宴姝的青春,好像到哪都充斥着邵行汌这个名字。

他理科好,无论是月考还是期末,数学卷子总被老师打印发给各班。

“大家好好看看这个同学的大题,用这么新颖的思路就把附加题解出来了,比标准答案简单太多。”

班里一阵嘈杂,老师在黑板上写着讲义,粉笔灰片片落下,像雪白的眼泪。

全班却没几个在听,纷纷拿着试卷惊叹聊天,女孩们传着纸条,相互传阅。

宴姝坐在窗边,推开吱吱呀呀的木窗,看着墨绿色的树叶发呆。

雨滴扑簌簌飘进来,沾湿面前那份接近满分的答卷。

宴姝回过神,匆匆用袖口抹去水珠。

少年的字迹清隽,不是工整的楷体,也没有狂妄潦草,望着他的行文,就好像望进了他的眼睛。

她垂眸,视线在纸面随意扫过,忽然注意到什么,睫毛颤了颤。

最后一道附加题,球体分割,是晨中今年联考里最难的题。

邵行汌只作了两条辅助线。

他将它们命名为y与s。

碰巧是她名字的缩写。

冬天天暗得快,下课铃响起,宴姝木讷抬眸。

雨停了下来,空气中灌满假山上厚厚苔藓的潮湿气味。

灰暗走廊上,一行人走过来,邵行汌把外套搭在肩上,走在人群中央,唇角扯着淡淡的笑,手上随意折着一个潦草的纸飞机。

身旁朋友凑过去同他说话,脸上戏谑笑意明显,走廊路过的少女不经意扫过两眼,也能被他蛊到脸红。

就在他懒懒仰起头,将手中的纸飞机扔出去的那刻。

蓝调的天空忽然炸出绚烂烟花,瞬间映亮黑暗角落,沉在她和他的瞳孔。

同学们兴奋的闯出来,趴在栏杆上嚎叫,还有人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转瞬即逝的烟花许愿。

邵行汌站在人群中,微微侧过头。

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恶作剧者把教室灯关了,教室里一片昏暗。

宴姝眨了眨眼,看见那只从邵行汌手中飞出的纸飞机,越过人潮,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最终轻轻降落在她的桌沿。

握笔的手一抖,愣神的时候,那道桀骜身影已经从她窗前擦过。

她的耳边,是风鼓动他衣角的声音。

烟火湮灭,人潮散开,有人重新把教室灯打开,视线一瞬间在灯下明朗。

宴姝低头把笔记本合起来,才发现邵行汌的纸飞机,原来是一纸情书。

不知道又是哪个女孩偷偷塞在他抽屉,他漫不经心抽出看过两眼,就当做废纸丢在角落。

他从始至终都这样,拒绝的话说得干脆,拒绝的事也做了不少,不给任何机会。

在这里,好像从来没有他在乎的人和事。

窗外大雨淅淅沥沥,水珠坠地的声音格外清晰,宴姝垂下眼睫,悄悄将那张印着邵行汌名字的试卷压在文件夹最后一层。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打开。

直到后来,邵行汌转学那天。

体育课自由活动,教室只有书页被风哗哗吹动的声音。

宴姝独自坐在同样的位置,听着窗外的雨声,看着风狭过来,翻出泛着潮气的薄纸。

她被数学教辅折磨得快睡着,迷迷糊糊用断水的笔在上面写字。

“邵行汌。”

“英文字母一共有二十六个,你为什么偏偏喜欢y和s?”

*

这学期的教学质量监督月来得很快,余青荟欠的理论作业很多,每天叫苦不迭抱着电脑和课本往图书馆跑,工作室的活几乎都落在了宴姝和老师身上。

她专业课学得好,作业也没有拖欠,学业上几乎没有要忙的事,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每天上完课就赶去工作室。

现在修复的这张古画年代久远,颜料层已经粉化酥软,画布上还用了丝绸,非常考究操作者的专业程度。

她坐在白炽灯下,戴着无框眼镜,伏首在工作台上为古画贴断纹,直到补完全色,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脱下工作服。

浣城这个时节,越入夜温度就越低,走出工作室的时候吹来一阴凉邪风,宴姝打了个寒战,掏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小姝!我这次真真真真的要谈上了!”

余青荟雀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宴姝被她的情绪传染,也跟着笑了笑:“这么快就和江迟联系上了?”

“笑话,我毕竟倾国倾城,”余青荟哼哼两声,“就江迟那小子,能抵挡住我的美色?”

街头的路灯坏了,挂在高空的几根电线在寒风中晃晃悠悠,好像随时会坠下来。

“对了,江迟让我帮他问问,你今天有没有见过邵行汌。”

宴姝走在青砖上的脚步一顿:“怎么了?”

“今天江迟给他电话就发觉他情绪不对劲,问他他也不说”余青荟叹了口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把他逼到训练都不去。”

寒气钻入衣领,宴姝呼吸都在颤抖,路过关门的便利店,整个人呆了几秒。

那一条街的商铺都在玻璃窗上贴着“欢庆中秋”的红色贴纸,不知道哪家店里什么机器出了故障,正在滴滴报错。

机器红光闪烁,映亮了废弃自动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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