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似有清风朗月入怀,将委屈尽数涤荡洗濯。
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乌黑眼眸若点寒星,仿佛有百般情绪,压抑其中。
李茵呼吸一滞,终究还是觉得真相太过伤人,犹豫着道:“我并没有躲着殿下……”
萧澈不听她的狡辩,伸手拂了拂衣袖,自顾自问道:“我借给宋小姐的手帕,宋小姐带了吗?”
“没有。”
谁会把陌生男子的帕子时刻带在身上?!
肃王殿下点点头,兀自下了定论,“那我们至少还要再见一次面。”
“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案,严肃地摇头,“海棠花金钗还没有修好,我们至少还要再见两次面。”
他一本正经地盘算还能与她相见的最少次数,这架势,比行军打仗时看布防图还要认真肃穆。
直到下了马车,进了永安楼,坐在二楼厢房中,李茵还没缓过神来。
她从未想过,高不可攀的肃王殿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步步紧逼,分毫不让。
如此看来,之前决定能躲就躲,也不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二位贵客,这是永安楼新研制的荷花茶,最是清暑利温,请慢用。”
他们一落座,店小二就端上来一个琉璃壶,里面,一朵淡粉荷花在浅淡绿茶中浮浮沉沉,恍若再度盛开。
热气氤氲,一股混着荷花清香的茶香飘了出来。
这是李茵第二次踏足永安楼了。
坐在二楼厢房中,深红帘幕收束两侧,面前视野开阔,正对着搭好的戏台。
丝竹管弦悠悠入耳,生旦尚未登场。
她右手不便,斟茶这种事,自然是肃王殿下代劳。
于是,一杯荷花茶放在了她的左手边。
见她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么,萧澈轻声道:“此茶入口清香,应该还算合你口味。”
如今正值盛夏,乃暑热难耐之时。
李茵回神,端起茶轻抿一口,顿觉唇齿留香,夏日里的那股燥热都褪去不少,确实不错。
她放下茶杯,试探着道:“殿下似乎,很了解我?”
萧澈一笑,“俗世烦忧,难得知己。多一个人了解自己,有什么不好吗?”
“只是,就怕一厢情愿,有唱独角戏的嫌疑。”
这语气,怎么酸酸的。
李茵怕又落入陷阱,便转而十分认真地去看搁在桌上的青莲蓬。这个话题,就此止步。
除了那壶荷花茶,过不多时,店小二又送上来两碗冰镇莲子羹,并一篮子硕大的带茎莲蓬。
竹篮中荷花荷叶作配,饱满如碗状的莲蓬躺在上面,还沾着清晨薄雾里的露水,该是刚新鲜采摘来的。
店小二放下东西时,还兴致勃勃地介绍:“这莲子是今晨刚摘来的,最是新鲜不过,里面的莲子又大又圆,十分鲜甜爽脆。”
清新味道扑面而来,绿意圆润,李茵似乎可以想象出莲子的清甜味道。
但是,右手还动弹不得,她也是有心而无力。
李茵转回视线,在心中叹气,自己实乃无福消受。
台上,二胡声传来,小旦已咿咿呀呀开唱,彩袖翻飞,头上流苏与点翠顶花随步子轻晃。
几句唱词隔帘传来——“我今日只落得飞鸿失伴,孤零零惨戚戚夜伴愁眠。?”
原来,是《望江亭》。
李茵的视线彻底被吸引过去。
一旁,萧澈从篮中挑了一个莲蓬,掰开之后,将莲子一颗颗挑出来。随后,又慢条斯理地将椭圆的绿壳剥开,剔掉苦涩莲心,将白色的莲子放在了白瓷小碗中。
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做起这些事情来,实在赏心悦目。
慢慢的,小碗中堆起一个淡黄微白的“小山”。
他擦了手,把小碗放在了李茵手边。
“你去太平观,是在查从前的事情?”
什么都瞒不过他。
李茵点头,如实相告:“殿下猜得不错。”
“可有头绪?”
“有一些,”李茵道,“本来,我是想要去找当年照顾‘宋小姐’的女冠,只是不巧,她云游在外,无人知晓踪迹。”
“妙真道人?”
李茵有些惊讶,“殿下怎么知道?”
萧澈侧首看过来,眼尾带笑,“因为,我与宋小姐一样,也对当年之事,十分好奇。”
她追查过往,是为了自己的身世,那萧澈,又是为了什么?
李茵看着他,“那,殿下可有查到什么?”
“时过境迁,知晓实情的人,有一部分早已逝去,剩下的人又不约而同守口如瓶、粉饰太平。在此等情况下,单凭微薄之力,想要查证,实属不易。”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直捣黄龙,比什么都好用。”
刹那间,李茵似被拨动心弦。
她偏头,对上肃王殿下意味深长的双眼,瞬间福至心灵。
“我知道了。”
其实,何必舍近求远,苦寻所谓的证据。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所急需的,是可以用之抗衡的筹码,而非让所有人信服的证据。
萧澈道:“宋小姐聪慧过人。”
李茵笑起来,回道:“殿下也颖悟绝伦。”
“多谢宋小姐夸赞,莲子有安神之效,可以尝尝。”
李茵视线向下,就见自己手边,放着满满一盘剥好的莲子。
她拿了一个,细细品味,果然很甜。
似有清风拂过,吹得卷起来的珠帘轻摇,彼此相撞,叮咚作响。
在这一方天地中,得以片刻心安。
李茵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殿下。”
忽然,耿空匆匆而至,打破了这一方宁静。
萧澈抬头,正色问道:“怎么了?”
耿空立在他身边,看着一旁的李茵,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萧澈道:“直说便是。”
耿空:“二皇子忽然病重。陛下听说后,已经昏过去了。”
萧澈一脸平静,“死不了,不用管。”
这语气,实属有些不耐烦。
李茵不由得看向他。
二皇子乃是皇后所出,自小身体孱弱,成年后,更是多病缠身,许多次都病重到求神罔效、用药无功的地步。
病痛,似乎从出生起,就如铁锁,牢牢缠在他身上。
萧澈对二皇子的态度,耿空已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殿下,二皇子此次病得蹊跷,陛下下令彻查,已从府中搜出了巫蛊之物,似是有人背后诅咒。”
萧澈不禁冷笑,“若是诅咒便能杀人,那朝堂上那些爱参人的御史,不知要死多少遍。”
耿空:“属下是怕,与青州有关。”
“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陈松是主导者,其实,这件事情真正的主导者,是孟松云。”
“是他传递消息,蛊惑陈松和镜尘法师。并且,刑部审讯过后,发现他还有和京中来往的迹象。不然,单凭他一个人,如何也翻不起这么大的浪。”
“最近,京城西郊,似乎也有巫蛊复燃的迹象。”
巫蛊横行,乱世之前兆。
萧澈的眉头压低,怒意在冰冷眼眸中初显,像是山雨欲来之前遮云蔽日的天空。
“有些人终于坐不住了,要动手了吗?”
他抬眸,吩咐耿空道:“此处无需你把守,回去继续盯着他们。”
“是。”耿空领命离开。
狠厉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看向李茵时,又如雨过天晴,恢复如初。
“宋小姐回府之后,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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