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色未亮,几人便出了门。
有了伪装术的便利,直至来到霍斯菲尔德的城门前,蜃楼都没有遇见什么阻碍。
只是这景象,实在够不上游戏里所描述的“太平盛世”……
到了城池外围,破败的帐篷就多了起来。它们大多是用树枝、茅草和黏土临时搭建,紧靠着城墙,其中或躺或坐着瘦骨嶙峋的灾民,正向往来的旅人伸手乞讨食物。
从城门中,又有穿着白色衬衫、披着精致马甲的商人驾着马车出来。马车上的货物堆得满满当当的,偶尔有人扔下来几个腐烂的苹果,此时便有一群灾民一哄而上,野蛮地争抢起来。过了一会儿,等到人群散去,泥泞的地面上已是连摔碎的果泥都不剩下了。
“王公贵族,果真没一个好东西……”希娅跟在他身边,蹙起眉头开口,“这些人是格拉斯来的战争难民。他们信了弗洛瓦的鬼话,以为皇室会给他们好的归属,背井离乡来寻找出路。”
“但弗洛瓦的领主们不肯接受他们,说那是弗洛瓦皇室的承诺,跟王公贵族无关……呵。”
“可是,从格拉斯徒步到弗洛瓦的皇城,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季诺接过话茬,心情复杂地说,“能有多少人真的跑到那去?”
看这样子,死在路上的人更多。
蜃楼收回视线,心底有些感慨。他忽然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至少不必为战争担惊受怕,也不用为吃不饱穿不暖发愁。
几人排着进城的队伍,很快来到了守门的士兵面前。
在他们之前,恰有他乡来的贵族坐着马车进门。士兵奉承地送走那位贵族之后,转脸看见灰头土脸的蜃楼一行人,面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领主有令,格拉斯的流民不能进城。”他挥着胳膊驱赶他们,“去!往南走,到皇城去!一帮乞丐,霍斯菲尔德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这人……
蜃楼走上前,正想说点什么,脖颈处却骤然一紧,希娅又在后面拉着他了。
她有时用这样的行为表示制止,现在大约是叫他不要多说的意思。蜃楼顿了一下,撇撇嘴别过脸去,干脆眼不见为净。
“不好意思,我们是法姆来的。”希娅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蜃楼身前,礼貌地与士兵交涉,“这是身份证明,请您过目。”
她从斗篷下取出一沓纸来,将其递交给了士兵。士兵半信半疑地接下,拿起文书,对照着他们看了几眼,然后对身后的人说道:“放他们过去。”
蜃楼不知道希娅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东西的。她看起来轻车熟路,年纪不大,却意外可靠。
这样也好,省得他再用魔法折腾了。
不过,这个见人下菜碟的家伙……
忍是不可能忍的。蜃楼口中轻声念咒,在途径士兵的瞬间,往他颈后的领子里远远地扔了枚冰锥进去。
魔力凝聚出的冰锥要比寻常的冰更冷,化得也要更快。擦肩而过的功夫,士兵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人群喧嚷一阵又归于秩序,而那个驱赶他们的士兵,似乎是被长官呵斥了一番,恹恹地退下阵来。
蜃楼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他泯灭指尖的金色光辉,抬起头,却发现希娅驻了脚步,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蜃楼忽然感觉带着颈圈的位置一阵幻痛。他下意识举起手,解释道:“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没干。”
说完才察觉到这掩饰有多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根本没人问他。
恰好有旅人交谈着经过他们:“这天明明还没下雪呢,那守卫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说下冰雹了!怕不是天天狗眼看人低的,花神也看不惯他……”
“冰雹?”季诺听见他们的交谈,有些诧异,“这一带的气温得等到月末才会开始降雪吧。今年怎么来的这么快……希娅,蜃楼先生,你们带了御寒的衣服吗?”
希娅笑了笑,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帮他圆了过去:“哦,应该不是冰雹。说不定是妖精在拿雪球砸人呢,这附近一直有这样的传说哦。有只调皮的妖精,会拿雪球砸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
蜃楼:“……”
季诺听着,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善良的本质促使他相信了希娅,挠挠脸颊便揭过了这个话题:“那我们先进城吧。找好歇脚的旅店,再想想要怎么把玛丽婶婶的话传给领主先生……”
玛丽就是那晚收留他们的农妇。
季诺、希娅与她混得很熟,临行之前,玛丽几乎已经将他们视如己出。不光送了几个手织的布包,还将家里的鸡蛋、牛奶都分了一些出来,甚至呵斥起蜃楼“哥哥长得这样健壮、却叫弟弟妹妹们吃不饱饭,瘦成这副样子”……
蜃楼哭笑不得,答应她一定将弟弟妹妹养得白白壮壮的,玛丽这才放心地让他们离开。
为了让那几个尸位素餐的老兵得到惩戒,她拜托希娅写了一份“诉讼书”。玛丽自己不识字,只能在上面按手印;但她信誓旦旦地向蜃楼保证,马坎男爵和其他领主不一样,是个一心为民的好领主。只要他们拿着“诉讼书”上门去,一定能得到称心的回报——
说实话,真实性存疑。但对于蜃楼等人来说,算得上能够一试的办法。
“女神之血”是深埋于地下的神秘俱乐部,这不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平民百姓是没有接触它的机会的,原来的蜃楼或许知道它的坐标,但现在的蜃楼大脑一片空白;至于希娅,她进出俱乐部时都是被蒙上眼睛的,更说不清它在什么地方。
如果能找到和马坎男爵独处的机会就好了,蜃楼想。
使用“催眠术”能省去很多麻烦。
没有踏入“女神之血”的必要,他只要拿到那份可以扭转局面的证据就好。
每在这里多待一天,“钟灵”的记忆就远去一分。他只能加快脚步,在彻底成为“蜃楼”之前,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
可是,现在的蜃楼,其实已经有些犹豫了。
即便最后完成了任务,他是否还能做回一开始的那个“钟灵”呢……
*
忽略城门外搭起帐篷的平民,霍斯菲尔德倒也说得上是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
它地处弗洛瓦边界,两国交战之际一度成为战场。但马坎男爵或许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他在接手这座城市之后,降低税收、提高守备,集中维护市场、交易区的安全,还借地理位置的便利,让霍斯菲尔德成了原格拉斯与弗洛瓦之间中转的纽带。
苦于战火的平民在战争结束后迅速振作。短短数年时间,霍斯菲尔德已经发展为一座经济蓬勃的小城。
蜃楼在这里卖掉了那把梨琴,用换来的钱在旅店租了两个房间。
这里的物价不高,只要五枚银币,他们就能在这里住三天了。他和季诺一间,希娅则单独拥有一间单人房。
入住之后,蜃楼用魔法将衣柜门与神殿废墟做了连接。就像歌登镇里那座召唤黄金少女的单向传送阵一样,用木炭和着强化魔药做勾勒,可以多用几次。而且,这种特化的传送阵,比普通型要节省魔力,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波动。俗话说“狡兔三窟”,这道传送阵作为最后一道保险,蜃楼其实更希望它不要派上用场。
放下行李之后,几人稍作修整,便朝着领主的住宅出发了。
弗洛瓦境内的领主大多拥有自己的庄园,但马坎男爵是例外。他只在城内拥有一栋自己的府邸,同时发挥工作场所与住宅的作用。
追溯起来,他与那些世家不同,算是弗洛瓦的“新派贵族”。
新派贵族以战功、或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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