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液药剂的项目,一直都是我在负责,这是徐家短期内最前沿领域的产品,而且,这背后还有跟朱家七哥儿的合作……”
盛怒之下,徐师成的声音却显得十分十分的平静。
他仿佛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但正是这种对于盛怒的克制,让徐师成的每一段话落下的刹那,都使得身旁坐着这徐家子弟的脸色更为苍白一分。
比疯子忽然间毫无征兆的发疯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是这个疯子忽然学会了克制,那沉默背后的引而不发让人更为惊惧。
这一刻,所谓徐家弟子,所谓世家少年,身形瑟瑟发抖,一个個面容惶恐,看起来竟如待宰羔羊也似。
完全没有了属于世家子弟的气度。
有人艰难的想要扬起苍白的脸色来,蠕动着嘴唇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但似乎又不知该如何说,不知该如何让徐师成信服。
于是,沉默着,在徐师成的身周,众人愈发死寂的沉默着。
“而且,这个人其实用错了方式,脑液药剂不是给武夫用的,这一真正前沿的领域,其实是在尝试大脑思维层面的药剂注入,是否会影响到武道修士的身心自然合一?
这一领域的尝试一旦成功,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明白,这不是一款药剂的市场,而是一个满是金山银山的领域将会被我亲手开启——
那将会是武道修行的革新!那将会是寻常修士也能比拟往昔天骄的人人如龙的时代!那意味着松溪徐氏将会是下一个镇州级别的巨头!是能一举超越腾霞朱家的存在!
到时候,传统的宝药作用在人的自然肉身蕴养上面,我们的脑液药剂作用在人思维记忆的武学驾驭层面上,有着朱家七哥的参与,这甚至会是捆绑式的共赢!
当然……七哥可能想的没这么长远,他只是在期待着脑液药剂的成品,期待着这东西能量化生产之后,他哐哐哐给自己打上百八十罐,然后在武道搏杀中捏死他二哥。
但是这一切的美好愿景,都毁在今天了。”
话说到此处的时候,徐师成的语气,已然平静至极,甚至让人完全无法再听出那其中蕴藏着对于怒火的克制。
他仿佛看淡了自己口中所提及的一切,甚至因此,那平和的声音里都带着些看淡尘世的飘忽感。
可也正是因此,正是徐师成这样的反应,让在场的一众徐家弟子的脸色都在苍白的惊惧之余,一同感同身受也似的遗憾与愤怒起来。
“这件事儿是我和七哥挑的头,对外的保密程度,是可想而知的高。
所以能接触到这件事情本身的,能够背着我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只会是自己人。
我不知道他是看岳含章这个人不爽,还是看我不爽,想营造出我在围攻与拿捏岳含章的假象。
这些事儿,换做平时,我大有闲心陪你玩玩儿。
可是在你背着我接触到脑液药剂项目的时候,就该明白它的价值,就该知道这对徐家有多重要。
哪头轻哪头重分不明白?
现在好了,项目还没落地,一切就曝露的干干净净。
我想不明白,把徐家的势头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甚至对于徐师成而言,他或许惯常的蔑视着这些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妹妹们,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像是防外人一样防备着他们。
直至此刻,那种有气无力的疲惫感,甚至压制着徐师成的情绪翻涌。
远处会场的擂台上,又一名徐家的子弟败落,被岳含章以蛇蛟之形,轻而易举的废去了双手双脚。
但这一轮的最后一名对手的随机弹窗展示出来的时候,当那“徐师锦”的名字显现在光屏上的时候。
整个会场中已经无法遏止的质疑声音几乎汇聚到了一起,那种咆哮的声浪几乎像是要将会场的天花板掀翻一样。
远远地,一个脸色苍白至极的少年,顶着额角那狰狞如蛆虫蜿蜒爬过的疤痕,瑟瑟缩缩的站在了岳含章的面前。
观战席上,在沉默中,徐师成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轻蔑的目光,他重新看向身旁的一众人。
“大好的项目这样打了水漂,还没落地就给泄了个干干净净,七哥就在基地市,肯定要找我来要个说法。
那么在七哥来找我之前,你们,你们中的谁,觉得自己还是徐家种的,能站出来先给老子一个说法!”
沉默,恒久的沉默。
但是在这片沉默之外,是陡然间又更上了一层楼的咆哮声浪,那声浪之中像是有着对于先前质疑的宣泄与嘲弄。
抬眼看去时,却是在这一刻,当擂台旁的电子提示音刚刚响起第一个字音来,连岳含章自己都还没进入到形神合一状态中的时候。
已经恐惧到了极致的徐师锦,便颤颤巍巍的举手示意,宣布认输。
武道比斗,在过于明显差距的对局上,提前认输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但是在岳含章经历过这些之后,在徐家的子弟已经毫无遮掩的玩弄着匹配的规则,接连登台意图围攻岳含章的时候。
这种认输便已然成为了某种不可接受的事情。
错非是他们“误判”了岳含章的真实实力,没有预料到蛇蛟象形武学的存在。
只怕今日,所有人都将会看到的是岳含章重伤败落于武夫,进而接连遭受徐家弟子折辱的场面。
也正是这样显而易见的预料,导致了徐师锦认输那一刻,注定要让整个会场的声浪攀升到不可思议的高度。
至少前面的徐家子弟,在面对着岳含章的时候,还有着直面对局的勇气。
到了徐师锦这里,却连打都不敢打了。
按说,做出了这样丢人的举措,徐师锦下了擂台,合该灰溜溜的赶紧逃出会场去才是。
但或许是真的因为惊恐而乱了方寸。
徐师锦下了擂台之后,竟一溜小跑的窜到了观战席上来,只几步路,就哆哆嗦嗦的站在了徐师成的面前。
老实说,这会儿的徐师锦,比岳含章更能够汇聚人群的视线。
随着他这一溜小跑,几乎大半个会场还多的人,都顺势看向了徐师成这里,看向了一众脸色阴晴不定的徐家人。
甚至同样走下了擂台的岳含章,也在望向此处。
而原地里,徐师锦的脸色已经憋得通红,一时间气血上涌,连带着那原本额角上如蚯蚓蛆虫一样粉红的疤痕,也在气血的充斥与憋闷之下,变成了某种更为难看的紫黑颜色。
“师成哥……我……我刚刚害怕……”
看起来,徐师锦似乎是想要给徐师成解释一下自己认输丢人的事情。
可是这会儿的徐师成,哪里还有听他聒噪的心情。
不等徐师锦将话说完,徐师成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滚蛋!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滚——赶紧滚!别在这儿碍老子眼!”
徐师成的话很不客气。
偏偏徐师锦听了之后,几乎如蒙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气,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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