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樱唇不觉张大,满是震惊。
周伯崇说的委婉,但其中的含义分明。她不是傻子,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侯,侯爷…”莺时喃喃,怔怔然什么也想不出来,脑中一片空白。
可,可怎么会呢?
侯爷怎么会对她有那种想法呢?
她、她、
“莺时,我心悦你。”一步步试探,见她并无不喜,周伯崇微的上前,直白而诚挚的开口。
“若你愿意,我这便请云乡子登门求娶,征得二老同意后,风风光光大办此事。往后,你我相伴,直至我终老。”
“可好?”
莺时一直愣愣的看着他,几乎傻了一样。
她无论如何,从未想过这件事,眼下也就无法给出回应。
周伯崇眼中墨色翻滚,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迫切期待,看着莺时耐心的等她的回复。
鬼是不需要呼吸的,可等到莺时终于得以回神,她却不由的长长吸气,只觉自己刚才似乎一直在屏息全然忘了呼吸一样。
下意识后退一步,别过脸,她面红耳热,慌乱的说,“我,我不知道。”
可她如此娇羞的模样,本就已经说明了许多事。
周伯崇下颌微紧,艰难的再次对自己加以克制,却最终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莺时的一片衣角,不觉微的靠近莺时,入目是她偏过去的侧脸,肌肤莹润细腻,如上好的美玉般。
“那,你好好考虑,可好?”他声音低沉,隐约有些哑。
他看着温和,但莺时心中慌慌张张的乱跳,几乎被迫的喘不上气。
“…好…”
莺时急促喘息,片刻之后,呐呐开口。
“今晚便给我答案。”周伯崇喉间微滚,又道。
太急了吧。
莺时心说,下意识去看他,可等到对上那双墨黑深幽的眼,霎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犹犹豫豫的,又说,“好。”
周伯崇不由低笑一声。
太乖了,乖得他都不舍得欺负。若别的事还罢了,只是这件事上,他不想让步。
“我等你。”
之后的路上,莺时一直恍恍惚惚,根本记不清自己都看了什么景致。只深深记得,在那山巅之上,她坐在树上出神,而周伯崇——
他站在树下看她。
一身黑色长袍,单手负于身后,抬着头,含笑看她。
看了一下午。
莺时忍不住用手捧着脸颊,无声低喊。
‘啊啊啊!’
周伯崇素来喜静,自顾自寻了书看,边看着外面的时间。
天一点一点的黑了,打发走过来请安的夫妻俩,亲卫准备好膳食过来叫他。他这才放下书起身,循着阴气所在,找到藏在角落房梁上的莺时,见她埋首在怀中将自己窝成一团,身边的阴气乱七八糟的鼓动着,眼中不由含了笑意。
“莺时,该用晚膳了。”他唤道。
莺时微微一动。
几年没能尝到膳食滋味让她对用膳一直很感兴趣,可这次,她却隐约有些想退缩。
其实,不吃也可以的……
一想到用过晚膳后就要面对的事情,莺时就心慌意乱不已。
“莺时。”周伯崇耐心的唤她。
莺时回神,一咬牙还是应了声,说好。
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索性迎难而上,早些解决!
莺时想着,飘然落地。
周伯崇眼神微动,莫名从她身上看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来,眼中霎时闪过一抹笑意。
“走吧。”他道,转身示意她跟上,莺时乖乖抬步,忍不住又侧目去看他,偷偷好几眼后,心中又是郁闷,又是欢喜,暗道自己傻。
周伯崇对她的关照和体贴表现的这样明显。
她怎么会从未发现过异样呢?
不…或者说她其实发现了,只是,她一直不敢认真去想罢了…
莺时心中嘀嘀咕咕,末了微的咬唇。
慌乱忐忑,犹豫迟疑,可心中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
这次的晚饭用的很安静,门外守着的亲卫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
他们没有阴阳眼,听不到鬼魂开口,但自家侯爷说话他们还是能听见的,往常每到用膳,总能听到王爷开口,可今晚却只寥寥几句。
难道是起争执了?
晚膳后,亲卫们收拾了,一一退下。
屋内只剩下一人一鬼。
莺时落座,手边是周伯崇端来的茶,她偷偷看了眼坐在另一边的男人,闻着甜甜的果茶甜香,坐立不安之余,又有些微的出神。
相比苦涩的茶青绿茶,她更习惯这种加了果子炮制的果茶,之前周伯崇问过一次后,就给她换成了这个,当时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只是随意为之,她就也没多想,如今再想,心中倒是百般滋味,复杂无比了。
周伯崇尝了口果茶,随之放在一边,看向莺时。
莺时下意识坐的更正了些,垂着的眼神飘忽着,就是不敢看他。
“莺时,”周伯崇缓缓开口,说,“晚上了。”
莺时一直是个老实孩子,但这会儿忽然很想耍赖。
“我,”她喏喏,余光瞧见有身影靠近,再仔细一看,分明是周伯崇正走向她,顿时更紧张了。
“嗯?”周伯崇耐心的回应,在莺时面前站定。
莺时忍不住扯袖子。
她低着头,看不到身前人的神情,但对方的身影就站在那里,不动如山,虽然没有催促,但很显然是在等她的回答。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莺时能听到身前人的呼吸和心跳。
她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可女儿家的羞怯让她迟疑着就是说不出口。
“莺时。”周伯崇弯下肩背,对她说过,“看着我。”
莺时微的一颤,慢慢的抬眼,看向身前的人。
入目是那张俊朗的脸,含着浅浅的笑意,显得温文许多,她不合时宜的又有些走神,想起他面对别人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周伯崇是淡漠的,有一种无形之中的冷厉。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只平平静静的夹杂在不起眼的日常之中。可等到现在回忆起来,却恍若惊雷,震耳欲聋。
“侯爷。”莺时忽然就有了勇气,她咬了咬唇,抬头看向眼前人,轻声开口,说,“您真的想好了吗,你是人,会老的,到时候你渐渐苍老,而我面容依旧。”
“你能接受吗?”
莺时一下午都处于恍惚中,但乱七八糟的,却想了许多,比如这一点。
她自问可以不在意情郎日渐苍老的面容,只要一颗真心不变,可周伯崇呢,他能接受吗?
周伯崇没想到她要问的竟然是这个。
“傻姑娘。”他叹息。
他之前想过,得知他的心思后,莺时或许会猜测他想要利用她,或许会担忧等以后感情不再后,他会借住她的遗骸挟制她,有很多很多的,不好的猜测。
可到头来,这个傻丫头所担心的,竟然是他会不会后悔。
如是一一来到,莺时看着他的眼睛依然晶亮,清澈见底的眼中,满是信任和笑意。
“侯爷不会的。”她轻声说。
“侯爷乃人中龙凤,当世人杰,您若想对付我,多的是法子,根本无需搭上自己。”她认真辩驳,不想周伯崇如此说自己,而后一笑,说,“莺时虽然见识浅薄,也算不得多聪慧过人,但分辨好坏的能力还是有的。”
周伯崇只觉自己的心又被涨满了,那是因莺时信任而生的愉悦。
“傻姑娘。”他忍不住又叹。
无须忍,周伯崇也不想人,他俯身,单手按住莺时的后脑,带着最后的克制和守礼,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
“我能接受。”他说。
“只求莺时,莫要嫌我凡人寿短才是。”
“不会的。”莺时心慌慌,乱的厉害,但听到这句话后,还是下意识反驳,小脸认真起来,说,“我不会的。”
她从不说假话,自然也不喜欢别人怀疑自己,听他如此说,不由有些委屈。
这点小小的情绪瞒不过周伯崇,他眼中笑意一闪,面上却认真起来。
“是我妄言。”他诚恳的说,“莺时是最说话算话的姑娘了。”
不得不说,柳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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