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晗这两天有点儿飘了。
前天，他在太守府宴会上羞辱了李屿淮。昨天，他又让李屿淮差点成为瞎子。
复仇的快感和殴打死对头的爽感让他乐陶陶，中午在衙门喝最劣质的女儿红也能敲着酒壶唱歌。
完全忽视了前来劝解的孟叶。
孟叶抢了他的酒壶，一劝二闹三讲理。
总之，要他低调，要他对李屿淮维持表面上的恭敬，不然上头怪罪下来，大家都得倒霉。
谢晗于是无奈道，好吧，恪守下属的本分。但如果李屿淮再敢对他动手动脚，他就不得不扭断李屿淮的脖子。
*
西且弥的边境属于三不管地带，留于此地的大多数都是穷凶极恶的流民、与周边草原部落混进来的蛮族。
因此，普通衙门管不了这些三教九流，这里的司法职责隶属军区管辖，便是如今的隐锋营。
往常总旗官外出公干，每一次都特意让谢晗代为职守，只因谢晗能力出众，压得住底下的牛鬼蛇神，且不失仁爱之心，总是能公平正义的处理突发案件。
今日也不例外。
“谢老弟，大事不妙。”
孟叶急匆匆进前堂时，谢晗正盘坐在案几前处理堆积的案件官司，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又出什么事了？”
边城三天两头就有土匪滋扰，谢晗已经屡见不鲜了。
“校事府的马车刚刚停在了门外，我见李校事来势汹汹，莫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孟叶摸着下巴，语气透露着几分焦虑，他倒不担心谢晗吃亏，谢晗这人不会任人欺负，无论是谁遇见谢晗都讨不了便宜，但他担心李屿淮又惹谢晗不爽，两人再次生出一场风波来。
“李屿淮？他来做什么，又想找打？”
谢晗一挑眉，撸起袖子便想出门干架，却听孟叶劝道：“我的祖宗！人都到跟前了，好歹忍一忍吧。李屿淮怎么说也是夏朝中枢的特使，西且弥的官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大，你别把人得罪狠了，好歹给总旗官留几分薄面。”
“那就听听他到底来放什么屁吧。”谢晗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地站起身迎接，他刚刚站定，便见李屿淮走进了大门。
“小旗官大人。”今日李屿淮穿着一身黑衣便服，宽肩窄腰，唯独衣带配着一只狐狸毛玉坠，他似乎非常适合黑色，简单的绫罗便能穿得尊贵优雅，引人瞩目。
“冒昧来访，打扰了。”李屿淮轻笑着在谢晗面前停下脚步，一点也没有因为昨日被殴打而显得局促。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谢晗虽在心里骂了一句“脸皮比城墙还厚”，还是耐性道：“不知李校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李屿淮抬眼扫了一眼周围的办公环境，“总旗官大人不在吗。”
“不巧。总旗官大人有事外出公干了。李校事若是想找总旗官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谢晗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明晃晃地摆出了逐客令。
却见李屿淮似是没察觉到谢晗的不欢迎，仍旧笑道：“我不找他，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寻我？”
昨儿下手还是太轻了，还敢来找他寻仇？
想到这儿，谢晗眸光冷了冷，“李校事寻我有何事，不妨直言。”
“这里不便说话，我想带小旗官大人去一个地方，可否移步？”
谢晗拒绝道：“没空。”
还想带他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寻仇？谢晗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倒不害怕，只是担忧自己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将李屿淮打伤就不好收场了。
“不会耽误很久。”李屿淮被拒绝了也不尴尬，轻声道：“现下已经午时，正好到了用饭的时辰，不如我请小旗官大人去隔壁酒楼用饭，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闻言，一旁的高彦与孟叶纷纷震惊，今日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屿淮不计前嫌就算了，居然特意来邀请谢晗用饭？
“请我用饭？该不会是鸿门宴吧。”谢晗皮笑肉不笑，听得众人皆是眼皮一跳，唯恐谢晗真将李屿淮惹怒了。
“怎么会呢。我是真心实意邀请小旗官大人，还请赏脸。”李屿淮仍旧好脾气道。
谢晗看向李屿淮含笑的眼眸，实在想不通他究竟搞什么鬼，索性懒得深究，只道：“多谢李校事好意了。不过，今日内里无人坐镇，公务繁忙，我不便抽身。”
“那明日如何呢？”李屿淮不死心地追问。
“没空。”
“改日呢？”
“我经常都没空。若是李校事想找人吃饭，出门左转有一间花楼，那里面的公子哥有得是时间。”谢晗转身，看也不再看李屿淮一眼，“我还有事，便不招待李校事了，请回吧。”
李屿淮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
“大胆！”高彦怒呵一声，这谢晗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不识抬举！
高彦正想教训谢晗，却见李屿淮一个眼神冷冷扫过，使他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无碍。”最终，李屿淮只是淡淡一笑：“公务繁忙，情理之中……不过，我相信小旗官大人之后会有空赏脸的。”
说罢，李屿淮再不纠缠，直接离开了。
孟叶看着李屿淮离开的背影，心中浮现起几分不好的预感，刚想提醒谢晗小心些，转头间，只见谢晗已经又埋首于工作——完完全全的不在意李屿淮。
……
“哎，你们听说了吗？上头突然下了调令，蒋荣升官了！”
“可不是吗。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小旗官，又没什么军功，好端端地怎么他升成总旗官了？”
近几日，军区突然来了一旨调令，使得下头士兵们人心惶惶。
“这有什么难猜的？还不是因为那一位得罪了夏国来的校事大人。听说啊，这次是李校事亲自下得令，谢大人要倒霉了！”
“可不是嘛，李校事果然很讨厌谢大人……”
孟叶的预感非常准确，自那一日谢晗拒绝了李屿淮的邀请之后，翌日上头便下了调令，直接将谢晗的死对头蒋荣升成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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