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人,她在自己的亲子面前说话格外没有顾忌。
“母亲,她是公主!”
谢子慎愤然提醒她。
“她只是现在是公主!”
谢夫人对林莺娘的嫌恶露在面上,恨在心里,咬牙狠狠道:“你别忘了她这个公主之位是怎么来的?她之前可是骗了你,骗了我们所有人,她还骗了她在江州的父亲。她可从不是什么林家庶女,她是怎么处心积虑混进林家的?她又是怎么借着这个身份接近你,欺瞒你的,你可知晓?”
谢子慎未必不知。
他又不是全然蠢货,何况经历这么多,他也逐渐看透。
——林莺娘从前或许对他有情,但不知何时,那点子情意早已湮灭得干干净净,从始至终,只有他困死在江州那日的客船上。
谢夫人见他沉默,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又来劝他,“子慎,从今以后,她便和咱们家再无干系了。你如今也弱冠,该懂事了,那林莺娘不值得你这般惦记。你忘了她,等过些时日母亲在金陵城里给你寻门顶好的亲,往后好好过日子,可好?”
谢子慎摇摇头。
说出的话险些叫谢夫人骇破了胆。
他看着谢夫人,说,“母亲,我要尚公主。”
当今朝堂上只有两位公主与他年岁相配。
一位平阳公主,已许了定远侯爷谢昀。
还有一位,是林莺娘。
“你说什么?”谢夫人不可置信。
“我要尚公主。”谢子慎又说了一遍,他出奇的冷静,“儿子如今腿脚废了,朝堂上又只得了个巡城御史的虚职,是没有高门贵户家愿意将姑娘许给我的。”
他看着谢夫人,一字一句,“儿子必须要尚公主,只有攀上成安公主这条高枝,儿子才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他再不是从前浑浑噩噩的天真公子了。
谢夫人看清他眼里的野心,还想再劝,“子慎,咱们也不一定非要尚公主,那个林莺娘……她可是被你兄长收用过的……”
这事外人不知,他们几个可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无妨。”
谢子慎丝毫不在意,“儿子不过是看重了她的权势罢了。”
“不……”
谢夫人还是不能同意。
她没办法接受林莺娘与谢子慎牵扯上干系。
但谢子慎心意已决,“儿子不是来征求母亲意见的,儿子只是来知会母亲一声。无论母亲答不答应,儿子都会去做。”
他要参加三日后宫中的宴席。
那不止是庆贺成安公主回宫的宴席,金陵城里隐隐有流言散出。
——成安公主年岁正好,圣上有意在宴席上为她择一驸马。
这是谢子慎唯一的机会。
林莺娘也是后来听平阳说起才知道圣上竟存了这个心思。
“招驸马?”
她实在诧异。
自己进宫才几日,公主的位置且还没有坐热乎呢,圣上竟然就想在宴席上为她招婿。
林莺娘搁在唇边的茶盏悻悻放下,试探着道:“这……这未免也太快了些罢。”
她可不想招什么驸马。
自己可是冒名的公主。
这好端端的招个驸马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平阳公主将她的诧异看在眼里,不甚在意,“这有什么快的?你我年岁相当,我亲事早已定下,你的自然也该谋划。”
但其实,此事是圣上着急。
他眼看大限将至了,为着他的千秋名声,他也该在自己咽气前给林莺娘找个好归宿,好全了他名正言顺的声名。
此为一。
二是顺便也可以借着驸马的手,在自己死后,悄无声息的要了林莺娘的命。
毕竟宫里人多眼杂,不好下手。
但若是死在宫外的公主府,只说公主身子向来不好,成婚后始终缠绵病榻,这才不幸离世。
这样的说法,无人会起疑。
便是起疑。
也该是疑到驸马头上,无人会疑他这盛世明君。
平阳公主自然不知道圣上这些筹谋打算,还语气艳羡对林莺娘道:“父皇对你可是真好,又办宴席又招驸马。连往后你成婚用的公主府都备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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