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崔琰与姜维二人,先是与柳三一行人辞行,而后姜维借宿慈恩寺。二人在慈恩寺分别,并相约两日后碰面。
崔琰继续向北,进到崇仁坊,寻找崔府。
刚进到坊内,便远远瞧见了崔府。崔府很好认,朱门红墙,延绵至崇仁坊整个东侧。
那是个五进院落,房屋鳞次栉比,间或搭配假山流水。西边有一处园林,林内布满各式名贵的花草树木,雅致的亭台楼榭。
崔琰沿着朱墙骑了约莫两里地左右,来到了大门处。
崔府大门处于宅院的中轴线上,是座五间七架的大门坊。朱漆的大门,铜钉的铺手,彰显着主人的高贵。门框上挂着巨大牌匾:崔府。
两侧的石狮高大威猛,怒视前方。幼时崔琰随祖父来过这,那时小小的他比它们要矮上不少,现下竟也差不多高了。
这宅院乃开元年间,陛下御赐。彼时的博陵崔氏出了个崔日用,在武则天神龙年间起势,又于中宗时期为当今陛下平韦后之乱,一度拜相封爵。而博陵崔氏,也跟着风头正盛。
然而近些年,圣上不满世家大族的掣肘,一度培养宦官势力与寒族势力与之对抗,而今世家大族被挤压得难以喘息。而曾与清河崔氏并称二崔的博陵崔氏,至此快速衰落。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短暂的辉煌过后是长久的没落。
最近的几十年,博陵崔氏,也再没能出个从三品上的官员。仕途最顺的也就二房五郎崔圆,时任户部侍郎。
崔琰翻身下马。
仆役见其身着绫罗绸缎,腰别金镶玉佩饰,料定此人身世不凡。他不敢怠慢,赶紧恭敬上前行礼。
崔琰递出拜帖,仆役转身通传。不多时,管家快步出门迎候。
“郎君,这边有请。”说完他站在崔琰身侧引路,并着小厮接过缰绳安顿好马匹行李。
崔琰跟着管家进到南侧角门,只听他高兴道:“阿郎两个月前就收到家信,知道您要到长安。早早吩咐小的侯着。”
管家恭敬指引,“您可算来了。来,里面请。”他随着管家穿过长廊,穿过垂花门,越过一面宽大的影壁。只见影壁上刻着鹤鹿同春的浮雕,寓官禄双生之意。
随后才进入前院正厅。崔侍郎已在主位等候。
崔琰上前拜礼,“五叔安康。爷娘托我问候您老。这是我在蜀中淘得的小玩意儿。”说罢,将手中的檀木盒递给管家。
崔侍郎起身虚扶起侄子,“七郎这是见外了。”顿了顿,问道:“你父亲来信,说你离家之后,还去了江南和蜀地?”
崔琰的祖父喜游历,是以崔琰自小便跟着祖父走遍了中土大唐。甚至南去南诏,西去波斯,东去新罗,北去回鹘。
长大后,他也继承了祖父的遗志,立志要踏遍万里山河,看遍浩瀚星空。
“正是。真是不虚此行!我在江南结识了位挚友,姓姜名维,字仲怀。我二人结伴入蜀游历山水,拜访大儒。随后我们一同上京备考。现下他借住在慈恩寺。”崔琰介绍道。
“哈哈,甚好。年轻人多多结交朋友。后面有空带到府里一叙。”崔侍郎道。
崔琰连连答应。
崔氏从开元年间对朝堂的影响力愈渐降低,于是从崔五郎这代起,便对崔氏子孙严加管教,考科举,入仕途。是以他这位五叔,学识渊博,能得他点拨,那是再好不过的。
二人又聊了些沿途趣闻。他隐瞒了他路遇刺杀,而后被他反杀的事。只聊了金牛驿站刺杀一事。
崔侍郎放下茶杯,严肃道:“这事昨日便传回朝庭了。陛下震怒。”他接着说:“那死了的官员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姓文。这次是受陛下旨意,秘密离京调查王銲谋反一案。”
崔侍郎神情有些落寞:“你刚来,不清楚局势。我与那王銲及其兄长王鉷乃同僚,同在户部任职。王銲确实狂妄,口无遮拦。此次祸端就是他随口的一句话,被人拿住把柄后举报他与邢縡密谋在两日后作乱,诛杀杨国忠、李林甫。整个户部都战战兢兢。”
“我与那刺杀之人会过,皆是武功高强之辈。”崔琰心道,难怪那日黑衣人武功高强,原是神仙打仗,派出的天兵天将。
“那是必然,先摸清楚密差的行踪,再一击即中。这下他兄弟二人怕是再无翻身可能。陛下已让大理寺彻查此案。”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局势又会如何变化。”
崔琰点点头,现在整个局势扑朔迷离,那王鉷乃李林甫心腹,又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李林甫和杨国忠又一直在明争暗斗。暂时还不知是哪方势力在推动此事。
崔侍郎自此事后深居简出,就怕被此事牵连。
他们崔氏再受不得重创。
自太宗皇帝开始,朝中多扶植寒门白丁,打压世家大族。除开李唐一族,因着与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现下日子还能过。其他百年大姓,崔氏,卢氏,王氏均相继沉寂。
二人又聊了些别的。
“长途跋涉,你也累了。”崔侍郎关切道,“你婶子在后院礼佛,拜见她后便好好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详叙。”
崔琰闻言拜别侍郎,穿过花园,来到西院落,拜见五婶崔卢氏。
崔卢氏年逾四十,常年礼佛,看着冷心冷面的。崔琰拜见后,闲聊了几句家常,她便让仆从带崔琰去厢房休息了。
屋子早就收拾好了,小厮平安已等候多时。见崔琰回来,赶紧叫小厨房上菜,伺候他就餐。
崔琰累极,简单吃过饭便躺下了。
窗外的月光洒落下来,晦涩不堪。正如他的心情。家族重担压在每个崔氏子孙身上,太过沉重。
他内心还是喜欢四处游历,无拘无束。但现在他是崔氏的一把利刃,由不得他有其他想法。
话分两头,阿蛮与月娘进到院内,就看见天井处摆着一张四方矮桌,桌上摆满了菜。
淮哥儿拉着阿蛮奔向桌边。“哇!阿娘,好多好吃的呀。都是我爱吃的,太好啦!”
小家伙撒开阿蛮的手,坐到桌边。“哇,这里还有玉露团和胡饼!”淮哥儿惊喜道。
他的眼睛被食物吸引到了,欲伸手取食,忽然想到月娘对他的教诲,便缩回手规规矩矩坐在矮凳上,等候大家入座。
月娘笑着道,“这些都是你阿爷备的。他常常来信,问‘我的儿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呀',阿娘就在信上全告诉他了。”
淮哥儿水汪汪望向齐大郎,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陌生感。
父子俩隔阂消失不见。
阿蛮随着齐录事和月娘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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