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时分,天空愈渐黑暗。
街鼓渐次响起,路上行人渐少,都回家团聚去了。只余坊门关闭的吱呀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不多时,众人在桌上摆好了玉露琼浆、红枣、李子、葡萄还有各式糕点。
阿蛮一边倒酒一边介绍:“这是忘忧酒肆新出的玉露琼浆,来试上一试。”葡萄酒香顺着飘了出来。
姜维拿起酒杯就要豪饮,慧娘顺手一拍:“急什么!等拜月仪式结束后的。”
姜维吃痛,吹吹被拍的小手,委屈道:“不急就不急,下手真狠。”
小桃搬出香案,取桌上餐食少许,放置在案上后,又拿出两支红烛点燃。
此时夜幕降临,云层消散后月亮便冒了出来。
阿蛮惊喜:“月亮出来了!”说罢,她拉着慧娘来到香案旁,三人一同跪地拜月祈祷。
待她们拜完月,姜维赶紧招呼:“快快快,来喝酒!”
崔琰锤他肩:“光喝酒多没意思,我们来个飞花令助兴。”
慧娘环视一圈:“人不够啊,就五个人。”
“无妨,七言不够,五言来凑。”崔琰道。
小桃连连摆手:“不要算我,我不会背诗啊。”
“不会没事,自己随意想一句,凑够五个字就行。”阿蛮笑道。
阿蛮对此胸有成竹,她可是坐拥唐宋三百首的种子选手。
慧娘抢占先机:“花落知多少!”她举杯望向姜维:“仲怀,该你了。”
“菊花何太苦。”姜维赶紧搬出李太白。
此时一阵秋风吹过,院中桂花飘飘洒洒。崔琰略加思索:“秋风花雨落。”而后,他看向阿蛮。
“人闲桂花落。”小样,阿蛮早就准备好了。说完,挑衅般回看过去。
姜维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小桃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有些无助地看向阿蛮。
阿蛮安慰:“不急,只要五字成句,花字在最后就行。”
其余三人附和。
小桃转头四处望了望,见花在月光下影影绰绰,于是小心翼翼问:“月下光映花?”
姜维率先拍掌:“好!”
阿蛮举杯:“小桃好天赋,正如此时此景!”
小桃没想到自己还能接上飞花令,亦开心举杯。
众人齐齐举杯对月畅饮。
“好酒!”姜维赞道。
“今儿中秋,下一轮那就咏月。刚好用小桃的月下光映花开始。”崔琰建议。
阿蛮接上:“明月几时有?”
崔琰举杯赞道:“好句!”
阿蛮心虚,东坡先生你可得原谅我呀。
“明月出天山!”姜维抢道。
“错啦错啦,月字该排第三字啦!”慧娘哈哈大笑,给姜维倒满酒。
姜维拍拍额头,直道:“慢了慢了。”说罢,仰头喝下。
众人又以风、竹、雁各玩了几场。两壶玉露琼浆已经见底。
忽的慧娘心血来潮,提议:“听说每年中秋曲江热闹至极。我们要不要去那看看?”
“现在不是宵禁了嘛?”阿蛮问道。
慧娘狡黠一笑:“这不简单吗?我们翻墙出去,躲过金吾卫巡查就行。”
姜维喝了酒,胆子也大起来了,连连应声:“此意甚好,甚好,够刺激!”
崔琰沉思片刻:“也不是不可,夜禁主要在三十八条主干道上,我们只要小心谨慎,躲过金吾卫就行。”
“要是没躲过,一人挨二十棒。”慧娘哈哈大笑。
阿蛮不知二十棒的威力,觉得这个后果能承担,便也跟着一起去。
小桃因为不胜酒力,嚷着回房,就没跟着他们一道了。
众人说走就走。
四人偷偷溜出家门,借着月光,很快走到了东南角坊墙下。
慧娘自幼跟着父亲在边境长大,身上有功夫傍身。只见她跳着撑起墙头,翻身便坐在了坊墙上。借着地势,她四处勘查了一番,此处还未有巡逻部队。
她朝三人招招手:“就这会儿,快点。”
看着慧娘上墙,阿蛮跃跃欲试。无奈眼睛会了,可惜手脚不配合,怎么扒拉都上不去。
“真笨!你踩着小爷我上去。”崔琰见状,双臂环绕,蹲下身子。阿蛮扒着墙,踩着崔琰的肩膀,拽着慧娘的手爬过了墙头。
崔琰又助姜维上墙后,才翻身过去。
待众人到了坊外,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四人赶紧趴排水沟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夜色很好掩盖了他们的踪迹。
不多会,金吾卫巡逻而至。
阿蛮正屏息凝神注视着上方,深怕被发现。直到金吾卫走过,都没有发现他们!她有些激动,转过头,想要分享此时的喜悦,却见崔琰的脸正在眼前,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分外明亮。
她脸色一红,赶紧跟着慧娘爬出了沟渠,继续摸黑前进。
几人一路躲着搜寻,终于到了曲江池畔。
曲江池畔水面宽阔,两岸的亭台楼阁,宫殿庙宇倒映在江水中。
天上明月高悬,江中月影低垂。岸边桂花飘香,灯火通明。
“真美啊!”阿蛮感叹道。再往前走,来到长风亭,各路学子墨客里三层外三层拥在此处,里面正在举办诗词大会。
慧娘寻空挤了进去,姜维紧随其后,也挤了进去。
阿蛮摇摇头,这两个诗痴。她也跟着一并挤进去,却被崔琰拽了出来。
崔琰带着阿蛮沿着曲江池畔,踩着月色,踏月而行。
“前些日子,五叔挑了些画像给我看,都是跟你一般大的女子。”崔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嗯……啊?”吹着江风,阿蛮酒差不多醒了,很是惬意。
一路上她都有一搭没一搭和崔琰聊着。可这崔琰冷不丁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她抬起头撞进了崔琰深不见底地眼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们就想起了你。”在灯光映衬下,崔琰目光灼灼。
阿蛮心跳加速,脸瞬间变红。她低下头,双手搓着衣角,不敢再看他,那眼睛太灼人了。
苍天啊,他不会真对她感兴趣了吧?定是有阴谋!她想到。可为什么会害羞啊。
正当她慌乱之际,她看到河里地河灯,一下子看到了救星:“看,那边在放河灯,要不要过去看看?”说着,也不等崔琰回答,就径直往前走了。
崔琰摇摇头,看来还得再接再厉啊。随后便大步跟上她的脚步。二人来到莲花灯摊前。
“郎君,来两盏灯吗?今儿的莲灯会顺着曲江游到月老那里,准保二位红绳绕腕,永结同心。”卖灯的老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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