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谢过侍者,选一角落站立。正听得高僧发难:“以居士之道心,论道生万物,此道是有知还是无知?”
“在下妄言了。道生万物,非有知亦非无知。”
众人寻声而去,只见一青灰色长衫,头戴黑色幞头的八字须老者,盘坐于蒲团之上。他眉眼开阔,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气与疏朗。说话间,眼神如炬,精神矍铄。那便是李白。
只听得太白回道,“如老子《道德经》所言‘道可道,非常道’,即告知世人道生万物之道,已非言语可述。而有知无知皆为人之意识,是以不可以有知或无知论此道。”
高僧欲驳。
太白抚须微笑,眉峰微挑,眼底透着些睥睨苍生的傲气。他乘胜追击,“而道之本质,则为无知无觉,则为规律显现。正如水无万物之念,却能瀑布倾泻,滋养草木;又如光无照明之意,却能阳光普照,辉洒山河。故道非有知之主宰,亦非无知之死寂。”
“好!好!好一个道非有知之主宰,亦非无知之死寂!”众人拍手称赞!
高僧未能找出可驳辩之处,遂双手合十,“居士好思路,贫僧折服!虽辩至此,然道本无言,今之论辩皆为破执,吾当从君之间反观自心,共寻求真之路。”
太白端正身体,收敛住锋芒,亦双手合十,恭敬回礼,“君之道无知论虽暂未圆融,然破主宰者执亦有深意,吾等当合观有无相生,方见道妙。”言毕,二人互相行礼,结束此次辩道。
而后侍者领几人上前,引荐与李白相见。
众人一一见礼,阿蛮已经记不清过程了,就记得当时整个脑子都在尖叫,“她见到李白本人了!”
李白见一行人有六七人之众,有些惊讶。“各位都是来找我的?”众人皆连连点头称是。
姜维接着道:“晚生自幼熟读您的诗集,毕生所求即能像您一样作诗无数,恣意人间。”
李白有些感伤,眼眶湿润,“我李太白蹉跎半生,世人皆道我狂妄自大,行事鲁莽没规矩。没想到竟还有后生爱我敬我。”随即,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善!善!”
李白于天宝三载被圣上赐金放还,这次还是他离开长安后第一次回到长安看望友人。
他对长安是向往的,也是失望的。他曾满怀报国梦来到长安,结果和这蝇营狗苟的官场格格不入,后怀恨离开。没想到多年后回来,还有这一群可爱的人儿还在等着他。
这时,阿蛮寻僧人借了纸笔,交给李白。众人疑惑,只见阿蛮激动对李白道:“在下也自幼便仰慕居士仙人之姿,最喜您的《月下独酌》,是以斗胆想求青莲居士墨宝一幅!望居士成全。”
太白轻抚胡须,哈哈大笑,取来身侧酒壶,轻拔壶塞,仰头喝下。只可惜,今日进入佛门,那壶里只是清水,滋味少上一层。
清水沾在须梢,他懒怠拂去,只眯着眼望向门外树下斑驳的光影。神识回到多年以前,他初次来到长安之际。眼中盛满了醉酒的朦胧和往事的追忆。他猛得将酒壶撇下,一手接笔,一手捋须。一边随着回忆轻诵,一边挥斥方遒,一气呵成题下“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众人被他的洒脱感染,竟也成微醉之态。
姜维见此,也赶紧找僧人借了纸笔,等待太白题诗,他最喜欢《将进酒》。
岂料李白刚题完停笔,门口便有小僧称有急事,请走了李白。而后众人寻人不得。
姜维后悔连连,自己怎么就没提前想到呢。他盯着阿蛮得到的墨宝,羡慕不已。
崔琰见他眼馋样,调侃道:“恐怕仲怀今后将随身携带纸笔了哟。”
众人哈哈大笑。
拿到题字那一刻,阿蛮偷偷幻想,要是把这墨笔带回去,那可是李白真迹,岂不是价值连城!
但她见姜维那又慕又悔的小模样,于是将题字递给姜维,忍痛道:“既然仲怀兄爱之更甚,此诗你便拿了去,以作念想。”
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就算再喜欢,姜维最后还是把墨宝还给了阿蛮。“等下次有机会,我求谪仙人的新诗!”
临近中午,众人在寺庙门口分别。
慧娘和姜维约定,得空找他借阅李太白全集。姜维欣然应允。
阿蛮与小桃往回走,一路上阿蛮都沉浸在兴奋中,她不断向小桃夸赞着李白。
小桃虽然听不懂,但她感受到阿蛮的开心与激动,也全程跟着乐。
二人走在天街上,却瞧见坊墙上处处张贴着通缉令。
上面人像二人,一人虬髯连鬓胡,怒目圆瞪,脸微胖。一人长髯垂胸,脸庞瘦削,双眼无力。人像底下有几排文字告知其乃江湖名号为豺狼兄弟的柴大柴二。
最重要的是赏银五十两!!
阿蛮粗略算了算,抵得上她在行社干十多年了,足够凑凑钱在长安买下一座小宅院。
“苍天啊,快让我挣下这赏钱吧!”她不由感叹道。
“呸呸呸,宛娘快呸出来!”小桃急道,“这些逃犯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千万别遇上。这钱还是不挣的好!”
阿蛮见小桃说的认真,便依着她呸了几声。小桃这才作罢。
二人路过崇业坊。阿蛮见众人左手托着莲花灯,右手拿着黄符,一脸好奇。
“这坊内应该有道观。前些年的中元节,我随月娘去道观求过中元符,放过莲花灯。”小桃解释道。
“那我们也去求一个!”阿蛮也想去放一放莲花灯。说完,便拉着小桃进了崇业坊。
二人在坊东北角寻到了玄都观。进了道观人山人海,观中正举行祭祀仪式。
阿蛮和小桃挤进内堂,向道士求符。只见符上画着“地官赦罪,百鬼潜藏”的字样。
阿蛮求了两道,一道挂齐录事家,一道挂行社。
而后二人又去了领了莲灯,打算去曲江放灯。
恰好此时,祭祀仪式结束。人潮汹涌,二人被人群冲散了。
阿蛮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怎么都不见小桃。她赶紧挤到边上,再四处寻找,还是没找到小桃。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后院。正要离去,却见一长髯垂胸之人,鬼鬼祟祟从屋里出来,跟她打了个照面。
阿蛮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坊墙上的通缉令,谁说古人是抽象画派的…
她转身欲离开现场,却被男人抓住后衣领,挣脱不得。
“壮士,好汉,刚刚误入后院,扰了您的雅兴,实是不该。我这就速速离去。”阿蛮故作镇静道。
她试了试挣脱男人的钳制,却一点用都没有。她张嘴想大声呼救,对方像识别出她的意图,将她推倒在地,并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阿蛮又惧又慌,拼命挣扎,男人一记响拳,她便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经在马车上了。她双手被缚于身后,蜷缩在马车车座旁。
嘴上塞了一团破布,臭臭的,该不会是他们的破袜子吧。阿蛮想到这,心里一阵干呕。但破布又被反绑在耳后,吐都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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