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搭在顾雪因后颈的腕骨骤然收紧,僵硬地收回手臂。
顾雪因偷瞄一眼,将吸管咬得更扁。
抿唇反省。
【语气太凶了么......】
余烬喉结滚动,视线掠过空荡的聊天记录,突然说。
“杨恺组局,晚上不用等我。”
他肩背绷出压抑的轮廓,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雪因眼尾垂落,独自站在人流不息的地铁口,像上一秒还开心和主人出去玩下一秒就被遗弃的小狗。
【讨厌你-_-】
他指尖用力,果汁杯咔嚓一声凹下去。
【明明先答应我的。】
地铁闸机吞吐着节假日的盛大人潮,拥挤的车厢像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蒸腾的人体体温混着金属腥气。
顾雪因后背抵着冰凉的亚克力板,被挤到广告框边缘,肩胛硌得生疼。
他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余烬在就好了。】
宽阔的肩膀就像安全区,随手一挡就能圈出块清净地方。
站在斜对角的男生有和余烬同款的马丁靴。
旁边男生和他穿着情侣款卫衣,两只袖管亲昵地抵在一起,自然地十指相扣。
顾雪因喉结轻动。
突然改变主意。
幸好余烬没和他一起回学校。
如果余烬在这里,此刻应该别开脸,露出冷漠又不自在的神色。
离开地铁口,远处天际线显出熟悉的校园轮廓。
顾雪因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一个人的话,似乎吃什么都没差。
他背着书包,安静朝着目标坐标前进。
Z大后门小吃街永远都是这么热闹,方圆五百米的空气被熏成甜辣味,铁板鱿鱼腾起的热浪扑过来,海带结在柴鱼高汤里浮沉,情侣们挤在关东煮的玻璃柜前挑丸子......
任何节假日都是情侣约会的好节日,目之所及,只有顾雪因形单影只。
烤冷面摊前的雪水泛着油光,积雪混着油垢在脚下咯吱作响。
顾雪因排了会儿队,突然没了胃口。
远处街角有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门口的霓虹灯管坏了,老式招牌在暮色中忽闪忽闪——
『纹身』『穿孔』。
顾雪因记得,这间店他大一时就在了,三年多来,他无数次从街角路过,却从来没有停留驻足,更没进去光顾过。
玻璃门在风声里来回撞着晴天娃娃的铃铛,厚重的塑胶门帘在顾雪因身后甩出闷响。
店不大,左侧墙皮大片剥落,被褪色的纹身参考图巧妙地遮住,右边墙上钉满客人留下的拍立得相片,夹缝中还贴着张大大的促销海报:「新年特惠,穿孔买一送一。」
老板年龄三十岁上下,称不上热络但也不冷淡地问。
“纹身还是穿孔?”
顾雪因:“打耳钉。”
碘酒棉球滚过不锈钢托盘发出轻响,老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
“打耳垂还是耳骨?”老板一边准备消毒工具,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耳骨钉会疼一点。”
金属消毒器械在顶灯下泛着寒光。
顾雪因盯着穿刺针尖端,喉结轻动了动。
“就...普通的那种。”
“今天活动价,八十一对。”老板旋开酒精瓶,“想手穿还是机打?”
顾雪因不懂,认真地问:“有什么区别?”
老板:“手穿痛感多两秒,但创面平整、愈合快,不容易打歪,机打三秒完事。”
顾雪因抿唇犹豫两秒:“手穿吧。”
沾着消毒酒精的棉花碰上耳朵,冰得顾雪因后颈轻轻颤栗一下。
“放松。”老板拇指压住他耳廓,吓唬他,“万一扎歪了,以后耳钉戴一回疼一回。”
顾雪因很不受痛。
老板经验丰富,缓慢推进穿刺针的同时用闲聊分散客人注意力,随口问顾雪因:“怎么突然想来打耳洞?”
顾雪因怔了一下。
声音很轻,诚实地答。
“不知道。”
他一个人不想回宿舍,站在路边,不知道去哪里、去做什么,突然看见那截坏掉的霓虹灯管,鬼使神差,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推门走进店了。
左耳像被咬了一口。
顾雪因还在辨认这种陌生的痛感,耳钉已经卡进创口。
老板:“别动,还有一边。”
顾雪因睫毛轻动,好奇地问:“打耳钉的男生多么?”
“最近几年不少。”老板声音平淡,“现在的小孩比我们敢,社会也比我们那会儿包容多了。”
“那...”
针尖穿过右耳,顾雪因吃痛地轻咬下唇。
“其他人为什么想来穿孔?”
“高考完来打的最多,还有压力大的,失恋的,故意和父母对着干的......”老板把另一枚耳钉卡进他右耳,见多识广地总结,“什么原因都有。好了,疼吗?”
男生声线清冷,尾音却软。
“还好。有一点。”
“穿孔有助于缓解焦虑和难过。”老板也不记得这个说法是她从什么地方看过来的了,“不保真,我瞎说的。耳钉先别摘,耳洞要养一个月,过敏体质戴纯钛最保险,刚开始最好选重量轻一点的。”
老板扯下手套,把顾雪因领到镜子前,她打耳钉时自作主张,替客人选了一对感觉和他气质最适配的款。
“怎么样?喜欢么?”
迷你的黑曜石十字架钉在白皙耳垂。
微微闪。
衬着修长白皙的脖颈。
圣洁又妖冶。
纯白被欲望审判的感觉。
“这就是网上流行的那个......”老板想了想,打出个清脆的响指,“纯欲风!”
老板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越看越满意,举起拍立得,“能拍照吗?给你打八折。”
顾雪因犹豫一下,点头说好。
他找老板借来拍立得,指尖蜷了蜷,轻敲键盘,反复确认公开权限,文案里的十字架符号删了又添,花了好久,才终于编辑出一条发朋友圈。
扫码付款时,顾雪因几次若无其事瞥过左侧墙壁,老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满墙的纹身图样:“想纹身?纹什么想好了吗?”
顾雪因睫毛轻动,声音闷在格绒围巾里。
“字母。”
黑色十字架周围洇开一抹淡红。
老板见多识广,挑眉:“名字缩写?”
可惜,她帮忙洗过太多纹身。
“洗纹身可比打耳洞疼一百倍。”
尤其这位客人,打耳洞都“有一点”疼。
顾雪因推开玻璃门,冷风卷进细雪,雪粒落在耳钉上。
老板倚着门框叉手目送他,扬声道。
“确定你要纹的名字不会后悔,想好了再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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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店和宿舍楼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公里。
顾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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