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的棚户区自成一方天地,规则与外界截然不同。这里鱼龙混杂,挣扎求存是唯一的主旋律。路遥需要钱,需要尽快融入这片灰色地带,获取最基本的生存资源和信息。
他扔掉了那顶破草帽,在污水横流的巷弄里,故意蹭了些泥灰在脸上和衣服上,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狼狈的、刚偷渡过来或者惹了麻烦急于找活干的“道友”或“大圈仔”。眼神里的锐利和冷静被小心翼翼地收敛,换上了底层混混常见的那种麻木又带着点狠戾的气质。
他在一家彻夜喧闹、烟雾缭绕的非法麻雀馆后巷徘徊,这里聚集着不少等活干的临时苦力,也流通着各种见不得光的小道消息。
一个穿着人造革外套、剔着牙的包工头模样的人正在挑人,眼神挑剔。
“喂,后生仔,看你还挺结实,干不干?搬货,通宵,钱不多,但立刻结账。”包工头冲着路遥扬了扬下巴。
“干!有什么所谓!”路遥立刻用带着点口音的粗声回答,表现得急切又蛮横,“只要有钱就行!”
包工头似乎满意他的态度,点了点他和其他几个看起来还算有力气的男人:“跟我来。”
所谓的“搬货”,是从一艘靠岸的小舢板上,将一箱箱贴着英文标签、没有任何合法文件的香烟和洋酒,转移到几辆破旧的面包车上。地点在码头一个极其隐蔽的废弃仓库。活很累,监管的打手眼神凶恶,整个过程无人交谈,只有沉重的喘息和箱子落地的闷响。
路遥埋头干活,汗水浸透了衣服,肌肉酸疼,但他却借此机会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人员构成和可能的逃跑路线。他需要钱,也需要了解这种灰色地带的运作模式。
天快亮时,活干完了。包工头还算守信,给每人发了几张皱巴巴的港币。路遥拿到钱,揣进口袋,低着头迅速离开。
他用这点血汗钱,在一个早起的流动摊贩那里买了几个最便宜的菠萝包和一瓶水,又在一个地摊上买了一顶旧的鸭舌帽和一件颜色不同的廉价汗衫。
找了个公共厕所,他换上新买的汗衫,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檐,用水稍微清洗了一下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依旧普通得不起眼。
今天是周四,他需要提前去摸清“荣记冰室”的情况。
长沙湾政府合署后面并不难找。荣记冰室就开在一排旧唐楼的底层,门面不大,绿色的窗框,玻璃上贴着餐牌和“冷气开放”的红字。看起来就是一家普通的街坊冰室。
路遥没有靠近,而是在斜对面一家生意冷清的报刊亭停了下来,假装翻看杂志,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冰室。
一下午的时间,他轮流在报刊亭和附近几个适合观察的点停留,像个无所事事的闲散人员。
冰室生意不错,进出的大多是附近的上班族和街坊。下午三四点时,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晃悠着走进了冰室。
他看起来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进去后直接坐到了最里面一个靠墙的卡座,那个位置视野很好,既能观察到门口,又背靠实墙,不易被偷袭。
报刊亭老板似乎认识这个人,低声咕哝了一句:“蛇眼明又来享受下午茶了。”
目标出现。
他仔细观察着蛇眼明。那人坐下后,并未立刻点餐,而是拿出一个小巧的望远镜,看似随意地透过墨镜观察着窗外街面,过了一会儿才收起望远镜,叫了杯奶茶。
【很警惕。】路遥默默记下。
他又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发现至少有两个人,在不同时间段,以不同方式,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荣记冰室的门口和蛇眼明所在的卡座。
【有暗哨。】路遥心里一沉。
他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接下来的两天,路遥如法炮制,打着各种零工,换着不同的装束,像幽灵一样在深水埗和长沙湾一带活动。
他摸清了蛇眼明周六下午也会出现在荣记,而且停留时间更长,有时会见一两个看起来同样鬼祟的人。
他也大致摸清了那两个暗哨的换班规律和习惯。
周六下午,天气闷热。
路遥换上了一身从旧衣摊买来的、略显宽大的衬衫和西裤,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起来像个穷酸职员。他提前来到荣记冰室附近,选择了一个距离稍远、但能观察到冰室侧后巷的糖水铺坐下。
他点了一碗绿豆沙,慢慢吃着,报纸摊在桌上,目光却透过报纸边缘和眼镜,紧盯着冰室的后门方向——那里是厨房垃圾和员工偶尔出入的地方。
他在等一个混乱的、能吸引注意力的时机。
机会来得比他预想的快。一辆运送啤酒桶的小货车似乎为了抢道,和另一辆小车在冰室不远处的街口发生了轻微碰撞。两个司机立刻下车争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冰室里的食客和那两个暗哨的注意力,也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路遥立刻站起身,像个好奇的路人一样朝着事故现场快走了几步,但他真正的目标,是冰室侧面的那条窄巷。
他迅速闪进巷子,巷子里堆着几个满是油污的垃圾桶,气味难闻。他快步走到冰室后门,后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厨房的炒菜声和员工的叫喊声。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厨房里热气腾腾,两个厨师正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帮工正在洗盘子。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他们都愣住了。
路遥看也不看他们,目光迅速锁定在通往前面餐厅的那扇弹簧门上。他压低声音,用极快的语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急语气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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