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谣,”吕妙橙生疏的叫他的名字,“我姓甚名谁?”
“你姓吕,名叫妙橙。”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吕妙橙。名字一样,面容一样,狗一样,但身份却天差地别。
这个吕妙橙是杀手头头,生活奢侈;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欠债的种田女,吃不饱穿不暖,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回去还要自己生火做饭。
啊哈,突然想起来昨天的晚饭甚至没能生火。
窦谣心不在焉地穿着衣服,密切关注着吕妙橙的一举一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阁主,究竟是不是装的呢?
可是她堂堂闻倾阁主,傲视群英,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失忆啊,就算怀疑他来路不正,直接把他杀掉或是扔出去不就好了吗。
还需要多加观察。
窦谣迅速穿戴好衣裳,拿过吕妙橙的暗红衣袍向她走去,柔柔弱弱道:“尊上,我为您更衣。”
吕妙橙有些受宠若惊,但想着自己要假扮的角色,强装镇定展开双臂。
眼前的美人穿了一件水绿的衣衫,衬得肤色白如皓月,他与她面对面站着,略略低下头去系腰带。从吕妙橙的角度,能很好地看见他不经意间露出的雪白后颈。
若是咬一口,恐怕印子会留很久吧。
正暗暗想着,膝盖被狗爪扒拉了一下。狗爪多锋利,衣袍多昂贵啊,吕妙橙立即喝道:“大雪!”
缀着美玉的腰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窦谣蹲下身去捡,从手臂到指尖都在发颤。吕妙橙不是失忆了吗?她怎会知道狗的名字!
“尊上还记得大雪啊……”他讪笑着为她系上腰带,“看来您真的很宠爱它。”
“不用如此恭敬的称呼我。”
吕妙橙握住他的双手,“既然你是我的人,叫我名字就好。”
美人的手软乎乎,像街上卖的白面馍。
房门被叩响,门外有侍从叫道:“尊上,请用早膳。”
“咳咳,”吕妙橙清了清嗓,“进来。”
端着食案的侍从们个个清秀水灵,身材苗条,这样的容貌身段在阁主这里只能做侍从,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她侧头看了看窦谣,心说有他在,侍从们也显得黯然失色了。
放好食物后,侍从们依次退下,吕妙橙坐在桌边,窦谣却不坐,弯着腰身为她盛粥夹菜,始终在身侧站着。
吕妙橙从前早起时,是啃个黍饼就咸菜,大冬天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灌进肚子里,身体得抖三抖才撑得住。
如今喝着热气腾腾加了肉糜的米粥,吃着炸鲜肉卷,桌上还有许多她认不出的精致菜品,吕妙橙每一样都尝几口,暖暖的食物从口腔到胃里,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都很好吃……”她不禁感叹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谢尊上……谢妙橙。”
窦谣拿不准她的心思,乖顺地坐下。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慢条斯理,尤为赏心悦目,吕妙橙托腮望着他,忍不住劝道:“你多吃一点,太瘦了,我方才摸着……”
美人的脸颊浮出红霞,她才笑着止住。
“妙橙,我必须要嘱咐你一些事。”
吃过早膳后,窦谣郑重地对她说道:“你在外人面前要自称‘本尊’,尽量少说话,不能笑。”
吕妙橙点着头,心想这个阁主“吕妙橙”性格跟她太不一样,居然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她就算是自己住在那破草屋里,闲的无聊时也会自言自语呢,每天晚上还要和大雪嘀嘀咕咕好一阵子,大雪只知道一个劲儿地舔她的脸。
“吕妙橙”住着华贵的屋子,手下一帮杀手,又有温香软玉在怀,有什么理由不笑呢?
窦谣伸出葱白的手指,示意她去看窗下刀架上的一把长刀。
刀鞘古拙,一片墨黑,露出的刀柄上镌刻着两朵金色的梅花,吕妙橙走上前去,用手抚摸这把利器。
好看是好看,割草尚可,用来砍柴估计不太行。
“这把刀叫湮魄,是你的佩刀。”
她两手取出这把长刀,看似轻灵,刀身却异常沉重,吕妙橙单手握住刀柄,缓缓拔出刀刃。
兵刃发出一声清啸,凛冽的寒光映射在她茶色的眼瞳里。
这一刻,吕妙橙神情无怒无喜,眸光与雪亮的刀刃交相辉映,窦谣一时有些腿软,她仿佛依旧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恶鬼,下一刻就要刀弧横扫,取他项上头颅!
但随着刀刃插回鞘中,那股压迫感十足的气息又消失了。
吕妙橙眼里冒着精光:“这把刀真好!”
她将湮魄刀通过铁扣固定在腰间,问他:“我……我是说闻倾阁主,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
“处理阁中事务,诸如调遣手下,分派事宜之类的。”
听起来也不算难……只要不让她亲自出马,吕妙橙有把握能蒙混过去。
收拾妥当,在窦谣的再三叮嘱之下,吕妙橙挺起胸膛推门而出。此处也是初春,她大步流星走在长廊之中,两侧扫雪的侍从纷纷躬身垂头,恭顺无比。身后的窦谣紧紧跟在三步之内,低声道:“继续往前走,不要停留。”
踏入议事殿内,早有四个身影等候在阶下了。
吕妙橙脑海中响起窦谣的话:“闻倾阁有四位护法,三女一男。手持双戟的女人是凛地护法,独眼的女人是风禾护法,戴着镂空面铠的女人是火伞护法,剩下的那个男人是沂水护法。”
凛地,火伞,风禾,沂水。
还怪有文采的。
窦谣提醒她,这四位护法对阁主之位皆是虎视眈眈,尤其是火伞护法,根本不把她这个闻倾阁主放在眼里,言行多有冒犯;凛地不善言辞,心怀鬼胎;风禾办事积极说话好听,是个笑面虎;沂水护法擅长魅惑之术,屡次三番勾引她。
吕妙橙自然而然的把视线投在沂水身上。
原以为善于魅惑之人长相定是妖艳,却不曾想这个沂水面容只称得上是清丽,月白的长袍将全身上下遮住,严严实实,就连脖颈上也缠着绫子。
他感受到吕妙橙的视线,欣喜地回望过来,在看见她身后藏着的一截水绿衣角时,长眉微皱。
“尊上,您身后之人是……”
窦谣怯生生露出半张脸,紧张地攥着吕妙橙的袖子。
“窦谣?!”
沂水大惊失色,“尊上,此人来路不明,怎可登上议事殿!”
身后的柔弱身板害怕的打着颤,吕妙橙深吸气,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迎着四位护法各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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