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新年好。你没回乡下过年啊。”顾城正准备上楼的时候,一楼开牌馆的老板娘和他打了个招呼。
“新年好,我过年回来了呢。”
“快过来搓一把咯,平常看你忙得顾头不顾腚的,这大过年的,还不快活一下,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个啥,对吧。”老板娘还没开口,另一个邻居对着顾城叫开了,这牌瘾可真够大的。
“就是,正好三缺一,一会儿人多了,你想走可以随时走。”老板娘附和。
要说洪城人玩麻将也是玩出了新花样。别的地儿玩麻将是四个人一桌,中途有事你要想要离桌,其他三人就没得玩了,输了钱的人没机会扳本,不骂你个头长虱子才怪。洪城人不一样,玩的是转转麻将,一点也不怕赢了钱的人跑路。游戏规则就是赢了钱的人让位,旁边的人顶上来。如此,大家都有麻将玩,有事也可以随时走人。但是只要参与了,就得给老板娘交台费。
这样的玩法大家都比较松弛,参与进来的人非常自由,赢钱了想走就走也没有人骂。可事实上赢了钱的人还想赢,只要不是天塌下来这种大事,赌鬼们一定会打得地老天荒,将游戏进行到底。
“那就玩会吧。”顾城没挡住诱惑。
顾城平时基本不玩麻将,因为要做生意嘛没时间。麻将桌太占地儿了,市场里的小商贩们玩的是红拐弯,不占地儿。
可能是因为玩得少,顾城手气好爆了,到下午的时候,赢了三百多块钱。顾城收手了,不能太贪心了,赌这个东西要学会激流勇退,不然会输得很惨。顾城靠着这一招,很少输钱。
捏着赢来的三百多块钱,顾城心里喜滋滋的。刨去昨晚给左碧荷的两百,还净赚一百多呢。
不行,今儿个还是得去左碧荷那做个按摩,不去都对不起昨晚那个美梦。就算左碧荷要收钱,收就收嘛,这不刚赢了三百多嘛。本来也是意外之财,有啥好心疼的,江湖钱,只可花,不可攒。
今儿都初五了,明天摊子就得营业了,等燕子过来了,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心动不如行动,还是去吧。想了想,还是得吃了晚饭去,不好意思又去左碧荷那蹭饭,主要是拿人手短吃人手嘴软,吃了人家的,别的地儿肯定得多补偿。
顾城在小区门口的餐馆里点了两道自己喜欢吃的小炒黄牛肉和清炒藕片,过年嘛,总得奢侈一点,更何况刚赢了钱。
吃饱喝足,顾城回到家里烤了会火。总觉得心里有点儿猫抓似的,夜幕还没落下来,还是起身慢慢悠悠地朝碧荷理疗中心踱了过去。天上依然飘着零星的雪花,街边的樟树叶子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触景生情,顾城情不自禁哼起了儿时奶奶教他的歌谣:数九那个寒天下大雪,天气那个虽冷心里热……
还别说,心里还真挺热乎的。
顾城出现在左碧荷面前的时候,“没想到你今儿个又来了呢。”左碧荷咯咯笑道,“不会是又要来听我吹口琴了吧?”
“不不不,今天不是来听口琴的,来做个理疗。可能是我平时搬货有点重,有点腰肌劳损,阴雨天气,会隐隐作痛。”顾城回复左碧荷,心想,天天来听她吹口琴,哪可能那么奢侈,他一个鸡贩子,哪来的那么多钱。只不过是昨儿晚上左碧荷恰好触动了他青春的记忆,率性了一次而已。
“确定是腰肌劳损?不是老板娘折腾的?”左碧荷打趣道,笑。
顾城完全没料到左碧荷会突然开这样的玩笑,他这个在市场里也能插科打诨的油坛老鼠一时竟窘迫得红了脸,“哪有,哪有。”
顾城急急地解释。说他做那事儿把腰给损了,岂不就是说他那方面不行吗?男人怎么可能随便被人说不行呢?那不就和太监差不多了嘛。再说了,他和燕子行房的次数,还不如秃子的头发呢,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次,还能把老腰给累坏了?真的是从门缝里看人。
顾城这一解释吧,左碧荷也不接话,笑得更欢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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