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历来春季多雨,降雨量频繁时,能持续一个月。
今年却一反常态。
风和日丽的午后,熙和的阳光布满整个场地。
跑马场翠绿的青草地有专人打理,长势的高低都被控制的一分不差,一眼望去除了地脉的连绵,宽广辽远。
季时与到的时候,姜静已然到了不止一会儿,遮阳伞下悠然的品着茶香。
“呸。”
季时与猝不及防被口腔里充斥的苦袭击了味蕾,往身后吐了好几下。
手里从姜静那夺过来的茶杯险些没拿稳,仔细端详,“你往我的茶杯里倒咖啡?”
姜静睨了她一眼,季时与小巧精致的面容被脸上的黑色方框墨镜遮挡住了大半,但还是不难看出她的气愤,“我不喜欢喝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杯咖啡不小心弄撒了,只好用你这些小茶杯装一下。”
“小茶杯?”季时与音量拔高,“小茶杯!?这套茶具是我从……”
“从瓷器大师那辛苦学了两个星期做出来的,知道知道,你每次都要重复一遍。”姜静让她冷静点坐下,“你不觉得有点太丑了吗?颜色也不均匀,高中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季时与愤懑不平,“你懂什么,这叫抽象派。”
“有够抽象的,你见过杯子上画了两朵长着脚的花吗?”
季时与不以为耻,明明就是艺术,人家瓷器大师都夸她后生可畏。
“时与姐,你喝点什么?”清脆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一身白色连衣长裙,头发长已及腰,为了方便干活用一根丝带挽了起来。
清泉般的眼睛,听话乖巧的模样,像跑马场漫山遍野的翠绿里长出来的一朵小白花。
季时与努力回想了一下这双眼睛,“你是秦姨的女儿?”
“嗯嗯。”小姑娘迎合点点头,“我叫秦桑桑,时与姐叫我桑桑就好。”
“桑桑。”
季时与默念。
很好听的名字,她挺喜欢。
“学会骑马了吗?”
秦桑桑摇头,素净却不失好看的脸有些为难,“还没有,总教教了我几次,但是一直学不会,后来就没学了。”
季时与回想了一下,她请的总教那一身五大三粗的腱子肉再配上一张黝黑的脸,骑术虽然让人很信服,但是更多人见了只怕会像秦桑桑一样紧张。
“但是不是总教的问题,是我太蠢了学不好,所以后来干脆就不学了,反正我平时的工作简单也用不上考马术教练证。”秦桑桑怕她误会,急于解释。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你换一身马术服,然后找个教练带你选一匹温驯的马送过来。”
季时与的声音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姜静继续品着咖啡。
“你不觉得吗?她一看就很让人有保护欲望。”
随后季时与就为她这句话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再强烈的保护欲望,她都招架不住。
原本斗志昂扬的季时与,此刻像只败下阵来的斗鸡灰溜溜的跑回了遮阳伞下。
咕咚咕咚的先喝了几口凉水。
“怎么了?”姜静憋着笑问。
季时与很累,不止身体累,心灵上的冲击也累,她眺望着远方教练牵着的那匹小棕马上的人,由衷感叹,“她不适合这项运动。”
“噗呲。”
姜静没忍住笑出了声。
季时与白了她一眼,“你到底准备说什么?非要当面才能说。”
姜静不急不缓,看着她,“没什么,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还有她能帮上的忙?
“什么?”
“我妈培训机构的一个舞蹈老师前段时间怀孕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在家保胎呢,事情发生的突然,你知道这个机构的事情不能让我爸知道,临时找不到人顶上,学生那边有部分家长也会有意见。”
“不去。”
季时与听到时有片刻怔愣,随后只等她话音一落,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
姜静进一步,“帮我一个忙嘛。”
季时与不为所动,静静地坐在那,墨镜下的眼睛辨不出神色,“我不会跳舞,而且我讨厌小孩。”
“只是教一些小孩子基本功,对于你来说绰绰有余,就当是帮我一个大忙,好吗?”
“真的只有我这个选择吗?姜静,我很清楚我的情况,也清楚你的意思。”
真的要找,不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是多费些钱与时间。
姜静却偏偏要她揭开,要她学会翻篇。
“你想往后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长久,永远都在阴影之下吗?”姜静苦口婆心,“季时与,你已经让阴影吞噬了,没发现吗?你身边已经没有朋友,没有了原本该有的生活。”
“你不是我的朋友吗?”季时与就那么看着她。
姜静漏出那张可怜的底牌,“然后呢?冷宫里边都跟两个太监,一辈子那么长,只打算跟我一个接触?何况这不需要你重拾你的舞蹈,只是帮我几天的忙,你只需要教教小孩子,多简单的,我妈,你的阿姨,也不用愁的晚上睡不着觉。”
“几天?”
季时与的固执与牛角尖碰上她的感情牌,从来没法狠下心。
见她有所松动,姜静趁热打铁,“一个星期,只有7天。”
“废话,你家一个星期有8天?道德绑架。”
季时与无法放下心里的芥蒂,但也知道这家培训机构是姜静的妈妈的心血。
她从前在少年宫教小提琴,后来未婚先孕,那个时代没有人敢留她继续工作,姜静没有“认祖归宗”时,读书的学费都是靠他妈妈一天几份工作,还有四处上门给富人家的孩子教小提琴得来。
季时与与姜静认识是小学的事情了,两个人待在一块经常无法无天,闯了祸季时与不敢告诉解云,家长会没少求姜静妈妈去开。
后来姜静妈妈慢慢攒了点,才开了一个小培训机构,再到后来姜静俩人被接回了姜家,姜静长大有了能力之后,机构才被一步步,慢慢扩大,整个机构姜父是一无所知的,他妈妈仍旧保留着自己的体面。
“绑不绑架无所谓,目的达成了就好,咱们时与还是心疼我的。”
季时与轻哼一声。
姜静贴上去示好,“晚会我就飞多伦多出差了,得去两个星期。”
季时与总算是知道姜静为什么非要当面说了,一来她隔着手机,季时与的心狠的跟什么似的,当机立断就会挂断,当面说季时与没法不听。
二来她特意挑了要出差前,就算她不答应,这个烂摊子十有八九也落到她头上了。
季时与又是一声冷哼,“这件事情,不要让傅谨屹知道。”
“是么?”
空旷的草原上深沉的嗓音如恶魔低语,春风絮絮,一字不落的送到她耳朵里。
季时与心头不可控制的颤了颤,侧头,三男一女走近。
为首的是傅谨屹,依次是傅谦,另外一男一女季时与没见过。
“什么是不能让我哥知道的?说来听听?”傅谦笑的奇怪。
傅谨屹一个眼神,傅谦便噤声,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绕过预留好的位置坐在伞下,跟姜静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季时与起身,傅谨屹走的更近了些,与她同排而立。
低沉郑重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季时与。”
季时与个子不低,但在傅谨屹面前还是矮了一个头,只到他肩膀。
她的卷发被风都吹散在脑后,有几丝碎发一直拍打着她的眼睛,她无动于衷。
微微仰着头,看向傅谨屹。
他是怎么把妻子两个字说的这么自然的,脸不红心不跳。
稍微停顿后,傅谨屹目光下移,落在她脸上,继续道:“这位是金叶集团的叶肖,叶总,跟他的未婚妻林小姐,林序。”
季时与笑着优雅点头示意。
姜静接过傅谨屹投过来的目光,从善如流,伸出手介绍,“叶总久仰,姜静。”
叶肖礼貌回握笑道:“融方控股的姜经理,久仰。”
一旁站着的林小姐似乎是不满意叶肖的态度,扭捏的推了他两下,让他收敛。
季时与跟姜静把这画面照收眼底,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姜静拿起手机笑意不减,“我下午的飞机,这会得赶去机场,你们慢慢玩。”
姜静走后,傅谦才开口,“好一个未婚妻林小姐。”
未婚妻三个字着重着色。
季时与重新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正教他口中的林小姐骑马的叶肖。
“他怎么了?”
这话却是对着傅谨屹问的。
“前女友。”
傅谨屹冷不丁出声。
哈?那个分手了被傅谦扣着狗的前女友?
“这也太快了吧?你们分手有一个月吗?”
“她算的上是个屁的前女友,老子去问问她的狗到底还要不要了。”
傅谦脱下外套,也牵了匹马疾驰出去。
原野上风在呼啸,季时与跟傅谨屹的身旁此刻却静的像与世隔绝。
季时与还没缓过神来,“这事叶总知道吗?”
傅谨屹也落座,“来的时候应该知道了。”
“他心里不膈应?”
傅谨屹浓眉一挑。
“风月场上的事,叶总见得比她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很善于利用自身优势。”
所以别人并不在乎她的过往,只在乎她这个人现下能提供的价值。
季时与看的认真,右前方三个人的修罗场还在继续。
中间的女人穿着马术服都能看出是属于风情万种的类型,两个男人被她马背上不知所措的情绪玩弄于鼓掌。
“傅先生好像很会洞察人心?”
季时与给他倒了杯刚洗好的茶,茶水落在茶杯里的声音袅袅,茶杯七分满,清澈见底,没有一点杂质。
傅谨屹一饮而尽,眸光幽暗,也学着她曾经指尖把玩茶杯的模样,表情有些玩味。
不过他的茶杯下一刻没有碎,而是稳稳的扣在茶桌上。
“过誉,比如,傅太太你的心,就难以洞察。”
“为什么?既然都有这个闲情逸致窥探我的心,我是不是也可以有理由怀疑,傅先生动机不纯?”
至于是什么动机,这个罪名的帽子很好扣。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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