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二是只品类普通的锦狐,因太过思念在人间的母亲,便在一个夜晚离开狐寨来到人间。在瓜果飘香的季节救下一个溺水的少年,或许这本该是一桩美谈,但却被捉妖师误会她是在取人精气,于是被一路追杀。
此时人间正是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疏城的雪连着下了两日,地面上的积雪足有两指深。
街上行人稀少个个紧拉领口埋头疾走,唯有三两个只靠摆摊为生的小贩,无奈呼着热气忙碌的做着手中活计。
洛二已是狼狈不堪,蓬头垢面之下单薄的衣物也已被撕扯出许多口子。
“老板,我要一个包子。”
洛二拿出方才捉妖师身上掉下来的一枚铜板,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
“他追杀我这么久,我花点儿他的钱也是应当的…”小贩打开蒸屉,一股肉香扑面而来,洛二咽了咽口水再次在心中说服自己。
小贩将包子装好递给洛二后又随口问道:“姑娘,这么冷的天,你怎不回家去?”
“我……”洛二接过包子真假参半的开了口。“我是来寻亲的。”
“寻亲?”小贩再次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洛二,神情好像是不信,只不过还是开口提醒道:“姑娘,不是我说,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这天疏城可不太平啊,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是最危险的。”
这天疏城她也是刚刚才仓皇来到,好奇正欲问下去,却听得身后一道粗狂男声。
“妖孽哪里逃——”
洛二与商贩循声回头,却望见一个身着麻衣头戴蓑帽的魁梧男子,正提着一柄长剑脚步紧密的不断跨越屋顶向此处奔来。
正是追杀洛二的捉妖师。
见此情状,洛二一股脑将巴掌般大的肉包子囫囵的塞进嘴里,鼓囊着嘴巴大喊一句道:“算了算了,老板不说了我走了,被他抓到就死定了!”
尖俏的声音还留在原地,但人已经消失不见。
小贩没看清眼前女子是如何消失的,只能不断将双眼瞪大,却看见朝东方向的雪地上凭空长出一排排脚印,震惊之余小贩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顿时大呼:“造了孽了!造了孽了!”
许多正在出摊或是还在摆弄摊位的商贩连听了一男一女的惊呼,不知包子摊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探出头查看。却见到那身着麻衣的捉妖师路过包子摊时仅仅瞥了一眼卖包子小贩,便将小贩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狐妖与寻常妖物不同,他们身上的气味最为独特,因此捉妖师往往只需循着气味,便能一路追踪。
洛二隐去身形后,不断在屋顶地面来回窜跳企图甩掉捉妖师,但却不知自己的气味早将自己暴露无遗。每当二人跳上屋顶,屋顶上的积雪就会被振动地滑落大半,人们也会连连仰头,只看到一个捉妖师极速的跑着。
眼看就要逃出城门了,洛二却忽然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于是变换思路,显了身形。
才刚显形,身后的捉妖师脚步就更快了,于是她在心里翻个白眼鄙夷一句:“还真是个死脑筋的半吊子。”
洛二装模作样的回头朝捉妖师哀嚎:“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多听我解释一句啊!”
而在她身后,与粗犷声色同样未变得还是这声音的内容。
“妖孽!小小年纪就害人性命!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洛二当头迎着冷风,腹内空空,听着身后这个死脑筋的捉妖师如此不通人情的言语,她真的就想从屋顶跳下去摔死一了百了。
“我说了我说了我说了!是那个人要下河摸鱼,他明明不通水性还非要摸!摔倒了站都站不起来,我是救他上岸来的!”
几个月的追杀,洛二也已经将这几句话掰开揉碎了的讲,奈何这捉妖师耳朵像是根本不与心相连,只听不理。
“胡说!我看到时,你正在吸取他的精气!”捉妖师正义凛然。
捉妖师这句自以为是的话也说过无数次,可洛二还是将要被气晕过去。
如今的世道,捉妖师已不再是“只求为民除害绝不苟徇私情”绝对正义的代表。许多捉妖师都是只要给钱,就会去捉刚刚通智的小妖给雇主炼丹。但洛二明白,能够如此固执,连续不懈的追杀自己几个月,这样的捉妖师,绝不会是滥杀无辜拿妖去炼丹的人,所以还内心还抱有希望,不断解释着。
“我将他救上来我得给他输气啊,不然他怎么活?”
“可是那人他死了呀!”
“当然啦!你打断我输气,没人救,人肯定就死了呀!”
“那你若真是在输气,你跑什么!”
“大哥!你要杀我啊,别人杀你你不跑吗?”
那捉妖师对他自己的本事极有信心,心中又认定了洛二的罪行,所以势必要捉住洛二以慰亡魂,此刻正是义愤填膺之际:“狐妖狡诈!贯会花言巧语!等我抓到你看你还怎样嘴硬!”
洛二本来就是一直忍着脾气耐着性子克制着自己在解释,此刻终是被捉妖师这句刻板迂腐的话惹怒,于是转头撂下一句狠话:“那你且试试!能不能抓得到我!迂腐的半吊子!”
言罢,洛二竭尽全身气力,朝着捉妖师抛来一枚由法术凝结闪着淡蓝光亮的炸弹。
捉妖师本要躲闪,可有一瞬间,浑身像是被定住了,待回过神来那枚闪着淡蓝色光亮的炸弹已经落在了他自己手中。
“轰——”的一声,炸弹在他手中炸开,他再抬头哪里还有狐妖的踪影。
不远处的屋檐下,叶尘一身玄衫抱胸靠柱子站着,看见洛二顺利逃脱后,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洛二虽然甩掉了捉妖师,但是不敢有丝毫松懈,于是又跑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城外的荒山上。
树木枝桠枯干,鸟禽走兽迹灭,洛二看着山中毫无生机的一切,只觉得这一路走来自己好累好累。
“原来…这人间,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更何况是我这种…”说着,洛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原本的颜色经过几个月的风雨洗礼在也看不出,她觉得自己甚是凄惨。
正在她垂头感慨时,万径人踪灭的山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这样的什么?”
洛二先是惊慌,恐是那捉妖师来了,于是立即起身警惕张望,而后仔细想着,那粗犷莽撞的捉妖师哪里能这么快追上来,何况他也不会如此温声细语的说话。
听着还回荡在山间的回声,洛二发觉这声音与众不同的是一丝空灵之感,相似于仙界下传的仙谕。
“你是谁?你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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