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焌许久没有这般的好梦。
梦里有人靠近他,他一向警觉不喜旁人接近,很奇怪,这次他并没有排斥,在那人想要离开之时他还伸手拽住了她。
幽甜的香笼罩住他,怀里人是软绵绵的一团,像是小猫崽一般乖顺,梦中的他感到欢喜,不知是为了什么。
李重焌看起来活泼外放,其实很少与人亲近,自小和父母都不曾有过亲昵,这已经成了习惯。
玄都观道人曾说过他六亲淡薄,他丝毫不在意,他也不能想象有人能和他亲密无间地相处。
也许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如此。
他圈紧了怀中人,低垂下头,嗅到了她脖颈之间甜甜的蔷薇水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李重焌觉得梦中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他却陷入了僵局,始终想不起那个名字。
温热滑腻的肌肤,干燥柔软的绸缎,衣料摩挲声音轻微,午后昏昏沉沉,安逸寻常。
梦里他仿佛就是个普通的富家公子,照理说,怀里的人应当是他的妻。
可不知为何,李重焌总觉得怀中人其实并不属于他。
李重焌用力锢住了怀中人细细的腰身,她惊呼一声,没有退却,而是小心翼翼用手臂回抱住了他,而后缓缓收紧手臂。
虽是动作忐忑,但热情缠人得紧,让李重焌身上生生磨出了两分火气。
李重焌忽然睁开了眼。
他垂眼,借着昏黄帐子透出的一段光,看清楚了榻边人。
方才的闲适满足倏然消散,李重焌心中又惊又怒。
甄华漪浑然不觉,小猫擦脸一般将脸埋在李重焌衣襟磨蹭了一下。
李重焌浑身僵硬,他脸上几乎挂不住表情,他方才在梦里将一人扯进了怀里,竟是甄华漪、兄长的妃嫔。
他颇感头痛,看着甄华漪瑟缩着往他怀里钻,更是面色阴沉。
他昏睡迷糊一时不察,那甄华漪是抱着什么心思对他投怀送抱呢?
他清楚地知道李元璟正宿在万寿殿的某处,或许就是他的隔壁。
李重焌忽然听到暖阁外的脚步声,他低头看甄华漪还不知死活地抱着他。
这回可是明明白白的捉.奸在床了。
李重焌本想给甄华漪一个教训,面色变换几回,却是按住了甄华漪的后脑勺,侧身挡住了她。
甄华漪显而易见地一愣,这时候脚步声愈发清晰,连她也终于听见了。
李重焌好整以暇,等着她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但甄华漪比他想象得更大胆,她神色平静,还有些好奇地想要往外看。
李重焌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用力按住她的后脑。
张得福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偷偷往里头瞧,想要看清楚李重焌这时候醒了没。
屋子里暗,张得福看不真切,于是垫着脚寻一个好角度去瞅,他先是表情平静,而后是见了鬼一样睁大了眼睛。
床帐中有一道缝尚未合上,十二破的石榴红裙摆从帐中漏了下来,层层叠叠地覆在晋王殿下雪白的中衣上。
那是交缠相拥的两人。
张得福没曾想到会撞见自家殿下的这样一桩荒唐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殿下对女色一向冷淡,更何况这是宫中,还是大白天。
张得福眼皮颤了颤,看见晋王殿下翻身似是压住了那女子,竟是这片刻也等不及。
张得福不敢再看,忙闭上了眼睛,可惜耳朵却避不上,他听见那女子娇气地哼了一声。
甄华漪鼻梁一痛,不小心出了声,她不明白皇帝在紧张什么,外头太监进来后,他就撑起了身子将她往下藏,还用力按着她的后脑勺,一不小心,甄华漪就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
甄华漪本不觉得被撞见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见他咚咚的心跳,一时间也紧张起来。
甄华漪听见他寒声道:“背过去!”
被他的威势逼迫得说不出话来,甄华漪只觉得寒毛直竖,莫名有了俯首称臣的冲动,顾不得想缘由,她只想着照做。
她从李重焌的身侧一点一点地挪,她离他太近了,他的腿几乎贴住了她的,他的体温热烘烘地传到了她的身上,甄华漪意识到这一点,又羞又窘。
甄华漪忽然想起了预备侍寝那一夜傅嬷嬷对她说的话。
“圣上既不喜欢,娘娘就从后头来……”
李重焌拧着眉,对新提上来的张得福有了迁怒,他只想让他滚出去,又恐惊动了万寿殿宫人。
这时候怀里的麻烦又在作乱,他的身上渐渐清醒起来,他青筋乱跳,看清楚甄华漪转身的动作。
李重焌捉住了她的双手,甄华漪正不解的时候,就听见太监应了一声:“是。”
甄华漪明白过来,原来方才皇帝并不是让她背过去。
“出去!”他的声音比方才更寒,这回却是对着她说话,甄华漪确认了两回。
甄华漪不解,因此有些迟疑,这当口李重焌已经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甄华漪听见呲啦一声,帐子被扯下了一角,她闭着眼睛颤了颤,还以为他在动怒,忽然间头上被盖住了。
甄华漪眨了眨眼,摸着覆面的帐子有些不解。
她听见头顶上的声音蕴着怒意:“出去。”
张得福背对着墙,一声不敢多吭,自始至终都没敢瞟上一眼。
甄华漪出了暖阁,将那帐子随意扔了去,她对皇帝的喜怒无常有稍许的困惑,本就他唤她进来的,又是他将她拉到床上,怎么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
下午还要给太皇太后抄经,甄华漪没打算回凤仪殿,就往万寿殿的小花园里走去,预备去歇歇脚,刚穿过梅园,就看到了角亭中或坐或站的小娘子们。
那角亭四周被毡帘围住,既挡风又不遮挡赏梅,小娘子们各自穿着裘衣斗篷,捧着金錾银刻的手炉,左右还有侍女殷勤给炉子添炭。
居中坐着的就是昭阳公主李雍容,她看着不是太高兴的样子,对旁人的吹捧置之不理。
贺兰般若道:“公主还在为白狮子伤心呢。”
众人吓了一跳,为着贺兰般若的出言无忌。这事牵扯到晋王和公主,又是公主的伤心事,可不能乱说。
李雍容却没心思来怪罪贺兰般若,贺兰般若又嬉笑着说道:“今儿个圣上在万寿殿,公主将这件事和圣上说说,让圣上好好罚罚晋王殿下。”
听贺兰般若这样说,李雍容眼中有一丝闪躲,她绷着脸道:“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本宫哪是这般小气的人。”
在场的小娘子们也忍不住着急,一个一个地说晋王只是下手重,不是有意。
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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