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身上?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声东击西?”谈景言问道。
“可能性之一,不然的话,你现在会在这里?而是应该开始调查现场了吧。”
“安全部又不止我一个,算不上什么声东击西。”
苏瑕摊手耸肩,不置可否。
她又问道,“只有这些情况了吗?”
“还有一封措辞奇怪的电子邮件,是七日前发送到安全部的一个民众邮箱里。”谈景言将照片通过玻璃小窗递给她。
苏瑕接过一看——
“致我们的人类同伴:
流星已然坠落于5111天前,我们背负着人类的火种走了11681步,终于来到你们面前,为你们献上一出好戏,在此诚挚邀请各位出席。七日后,我们将用最灿烂的烟火表示我们的诚意与欢迎。(《愚人之旅》导演组)”
“用词真够中二。”苏瑕吐槽道。
“读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让我想想。”苏瑕回答道。
“5111天也就大概是14年前,也就是苏其灿去世的那一年。”
“11681步,当天数去算的话,也就是30年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代「笼中计划」就是发生在那个时间段。”
“‘最灿烂的烟火’,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至于火种……基因检测技术曾经有一个代号便是「火种」,只不过最后被苏其灿弃用了。”
“为什么会被弃用?”
苏瑕摇摇脑袋,“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是嫌这个名字不好听了?”
她把照片放回到小窗处,谈景言伸手拿回照片。
“在收到这封邮件后,我们分别在你的公寓和叶文静的仓库里,发现了有关二代「笼中」案的四位受害者的这些牌位和资料。”
谈景言举起手中的照片。
“四位?”
苏瑕招招手,“你把照片拿近一点,我看看。”
谈景言看了她一眼,然后照做。
“少了一个。”苏瑕说。
“什么?”
“少了一个人,一个叫‘乌白’的男人。”
“乌白?”
“你不知道吗?我就是因为他入狱的。”
“我杀的他啊。”
苏瑕朝他挑衅地挑了挑眉。
空间里的气氛瞬间微妙了起来。
“你……杀的他?”
谈景言可没有在她的档案里找到谋杀这一罪行。
苏瑕狡黠一笑,“开个玩笑,但总之,少了一个乌白,是没有骗你的。”
谈景言看着她的笑脸,直觉告诉他未必是玩笑,至少肯定另有隐情,但他知道,现在从苏瑕嘴里撬不出来关于这一段的真话。
于是,他换了另一个话题问道,“再说说你对「笼中组织」的了解吧。”
“这些当年入狱的时候,我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了,相信档案以及记录整理得很完整了。”
苏瑕打了一个哈欠,开始表现出些许不耐烦。
“苏瑕,”谈景言敲了敲审讯桌,“你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这不是在闲聊。”
苏瑕看着他,慢慢转头看向另外一边,谈景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她正看着那幅画,他再定睛一看,原来不是一幅画,画框里竟然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外面是一片静止的深蓝。
这俨然是一副伪装成画的窗户。
“好看吗?”苏瑕问道,“大海的颜色。”
谈景言自然没有回答。
“人体血液成分和海水成分很相似呢。”
“所以呢?”
“所以……”苏瑕看回谈景言,“有烟吗?一般要回忆过去的事情时,不都得手里夹一根烟?电影不都这样演?”
谈景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言,正要出声让苏瑕端正其态度时,却被苏瑕打断。
“那时我刚接触到二代「笼中组织」,为了更加了解这个组织,便去翻看了关于一代「笼中组织」相关档案。”
“一代开始于M227年左右,大致结束于M233年,那时基因检测技术推行才二十几年,基因派与自然派的矛盾相当尖锐,原没有我入狱时那般‘平和’了。”
“当然现在怎么样,我也无从得知。”苏瑕补充了一句。
“我发现,一代「笼中组织」的作案手法远没有二代如此激烈,更多的是组织反对基因检测技术的群众上街游行示威,即使在各区引起过几场暴乱,但都很快被压制下来。”
“除了游行示威外,还有就是组织中的一些专业人才对基因检测技术的运行程序尝试进行破解,主要带头人叫李昭。”
李昭?谈景言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的。
“她是苏其灿的学生,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苏瑕接着说道,“原名李招优,出生在最落后的中八区的一个贫民窟里。基因检测技术费用昂贵,她父母咬牙攒钱给她做了检测,却发现她的基因天赋等级平平。”
“于是只好攒钱打算再生一个,希望能生出一个基因评级为优的孩子,就给她取名为李招优,要是取了这个名字能给他们家招来一个优秀的弟弟或妹妹,也不算白生她一场。”
苏瑕咂了咂舌,“有些父母自己没什么本事,不想着自己上进,还把所谓光宗耀祖的担子全托给孩子,生便生了,却也不好好教,要爱没有,要钱也没有,知道的是父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后来李招优偷渡出八区外出打工时,遇见了苏其灿,苏其灿帮她办了中一区的居住证,资助她上学,替她把名字改为李昭。”
“李昭也没辜负苏其灿,一路读成了苏其灿的博士生。可惜她后来虽然也研究基因检测,但她始终对基因检测技术大范围推广应用这一事深感不满,最后便与苏其灿彻底分道扬镳、各自为营。”
“一代失败后,也就是M233那年,李昭在瑞立科技公司跳楼自尽。”
“怎么会在瑞立科技公司跳楼自尽?”谈景言问道。
“她是想要窃取基因检测技术的源代码,但是她那时已经泄露了行踪,当时的安全部在瑞立对她进行围捕。”
“之后,她就在他们重重包围下,选择跳楼自尽。”
“不过,”苏瑕摆弄着桌子上的塔罗牌,“一代「笼中组织」案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命案。”
苏瑕没有卖关子,自顾自地说着,“死者叫赵唯,一个生物学家,基因天赋等级为A;她的丈夫也是一个生物学家,不过天赋等级为S。”
“怎么死的?”
“自杀,”苏瑕回答道,“更准确一点来说,赵唯先杀了她的丈夫,然后自杀。”
“据档案的记载,杀人动机是因为泄愤。”
“她的丈夫剽窃了她的科研成果,但最后经研究组的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她的丈夫并没有。这一点档案记录也不是很清楚,但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过从后来赵唯的杀人行为来看,显然她并不太认同研究组的调查结果。”
谈景言奇怪问道,“这一案子和一代「笼中组织」有关联?”
“反应液你知道吧。”苏瑕说。
反应液他当然知道,做基因检测之前,会给测试人注射反应液,以帮助身体调适到承受基因检测的最佳状态。
“赵唯给他的丈夫注射了基因检测反应液的残次品,导致其身亡,之后她便将自己锁进了测试基因技术的生物反应机里,关闭了氧气供应,选择窒息而亡。”
“现场有一个实验记录本,基本都是空的,没写什么,”苏瑕顿了一下,“但它最后一页倒过来却有一行字。”
“赵唯的笔迹,写的是——‘如果我天生就是一个残次品,从出生开始,就贫穷、丑陋、平庸,我是否……’”
苏瑕拍了一下手,“没了。”
“没了?”
“对,没了,就写到这里,鬼知道她后面要写的是什么。”
苏瑕摆摆手。
“不过呢,这个本子外壳还有一句话,但不是写上去的,而像是有人拿它垫着写其他东西时。”
“是什么?”
“不是,怎么你们安全部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瑕用着逗弄的语气,但又怕真给人惹毛了,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句话挺简单的——‘基因才是人生最大的分水岭。’”
“很有趣吧。”苏瑕说得平静。
谈景言不觉得有趣,虽然脸上不显,但他已再次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不像是来审讯的,更像是来听人说故事的。
而苏瑕呢,他猜她在说书这一方面一定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谈警官,你是如何看待基因检测技术呢?”说书人苏瑕问道。
“高效。”谈景言回答道。
高效——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答案。
十个人有九个人被问到这个问题时,都会这么回答,剩下一个不这么回答的,要么是自然派人士,要么是忙着讨生活而无暇思考这个问题的五等公民。
基因检测技术研发和推广,就是为了不浪费人类现有的生存资源。
通过基因检测技术,把优质资源倾斜给应该获得、能够更好利用这批资源的人才,以便创造出更大的价值,从而推动整个社会往前更好地发展。
“对,高效。从一刚开始的基因检测费用就可以筛掉一批人了,对有钱人而言不过一笔不值一提的小钱,对中产阶级来说是一笔得记在账上的费用,对穷人而言,就得慢慢攒。多高效啊。”
最后“高效”两个字,苏瑕念得很轻,轻到谈景言一时有些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高效”,还是“搞笑”。
“现在大部分地区已经可以免费进行基因检测。”
不知道为什么,谈景言这么补充了一句。
“是吗?那还挺厉害。”
“你对基因检测技术不满?”
这次苏瑕倒是大方应下了,“是有些。”
“所以这就是你暗中与二代「笼中组织」勾结的原因?”
“但是还不至于不满到杀人的程度。”
“为什么会不满?”
“我口渴了,可以申请喝水吗?”
“不满的原因。”谈景言的语气强硬。
苏瑕露出无奈的表情,像是在跟一个难哄的小孩解释一般,“这就跟你莫名不喜欢一个人是一个道理,说不出有哪里不喜欢,但就是下意识不愿意接触。”
“但是你还是在瑞立生物技术部门任职了四年多的时间。”
“没办法,吃了他们苏家的饭,我说了,有来有回嘛。”
“听简狱长说,你认为自己是冤枉的?”
“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有意义吗?”苏瑕的眼里闪烁着好奇。
“我想知道让你产生这种错觉的原因。”谈景言答道。
“你不都把答案说出来了吗?错觉而已。”
“但是,”苏瑕颇有深意地说道,“至于是谁,这就难说了。”
“视角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感觉,比如从你的视角来看,我是被关在这玻璃后面,但从我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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