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顺利的，嗯……当然还是有些不顺。
但这种“不顺”却总让人觉得是为后来的“顺利”做铺垫。
这只是谈景言直觉上的东西，他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实这种感受。
他把李藏的照片贴在白板中下的位置。
开完一个集中小会后，谈景言自己又找了一个小的会议室，封闭了门窗，一个人开始梳理线索。
刚才他们已经分析完了李藏的全息设备载有的数据，最开始他们并没有在他的虚拟空间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奇怪的是，他的虚拟空间竟然还是「蜂巢」里那逼仄阴暗的房间。
很多人都会选择把虚拟空间弄得更加符合自己心意一点，至少更大更宽敞一点，不少人的虚拟空间奢华得如宫殿一般，但李藏却独独例外。
之后他们用他的账号登陆了他常使用的一款叫「荒泉」的竞技关卡游戏，由瑞立科技公司制作推出，目前用户已过几十亿，十分火热。
这款游戏以现实中的联邦七区为地图，设置各类关卡和奖励，每个玩家在通过某个关卡后，还可以在这个关卡中留下自己的独家彩蛋。
他们在检查完他的虚拟空间后，就登上这款游戏，重返他的关卡点，但他仍然什么东西也都没有留下。
后来于不露恢复了以往李藏在这个游戏里的行动轨迹，总共3786次，他有746次过完关卡后会去到游戏的边际，那里有座像素方块小屋。
在这座方块小屋，可以设计自己的世界，但由于容易卡顿，所以很少有玩家去到那里。
他们向瑞立公司要了这里的回收站的数据，根据数据重新建模，然后发现李藏在这里建了一个小小的中一区，而且不止建了一次。
每次都标红了许多地点，之后引爆，然后再次重建。
最后一次标红的地点恰好就是现实中一区被引爆的场所，而且建构出来的中一区广播塔也挂上了那二十二张塔罗牌。
谈景言在李藏的照片旁边画上了一个问号，毋庸置疑的是李藏和这次「愚人」案一定有关系，现在安全部也已经将其列入嫌疑人追缉名单，但他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在问号下面写上“证据”、“线索”两个词。
他不太认这些东西是证据，他觉得目前只能算作是线索。
再是“动机”。
现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像素世界里的中一区是由李藏构建的，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谈景言再在“李藏”这两字的前面，隔了一些距离，写上“三代笼中组织”这六个字。
真的会是第三代笼中组织吗？
如果是的话，李藏会是其中一员吗？
他在从“李藏”这个名字牵出一个箭头在旁边，写上“陈如实”、“走亲”以及“荒泉”。
谈景言从材料中分别拿出这13处爆炸地点的照片，按照顺序依次贴在“李藏”那一行的后面：星云酒店、斑斓六厂、伽南园、正济高中、东路大道、群星公园、联邦法庭、火山岛、万青艺术馆、卡洛里桑角、派对巷、圣和医院以及最后的摩天轮之眼。
他在“圣和医院”和“群星公园”下面都各自标了一个星，又将“李藏”分别与“圣和医院”以及“斑斓六厂”连了起来。
圣和医院到底牵扯出了一个李藏，剩下的地方只有群星公园还有那么一点线索。
群星公园的监控在爆炸案发生两个小时之前，捕捉到一个修女打扮的人来到苏其灿的雕塑前，将一个白色玻璃球放在了雕塑底台，而电子机械炸弹就放于其中。
目前修女的身份还在查实中。
剩下地方的爆炸就像突然降临了一般，用于不露的话说，“简直就是魔法。”
谈景言退后一步，从左到右看了一遍白板的内容，又上前把每个节点的时间补充完整。
他拿出苏其灿和苏瑕的照片，贴在白板的左上角。
苏其灿的那张照片是她在基因检测技术发布会讲话时的照片，一张已被各大网站和教材引用烂了的照片。
而苏瑕的照片，为了图方便，他用的就是秦悠发给他的那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谈景言把二者连起来，在中间写上“瑞立”和“基因检测技术”两个词。
他再在白板上方写上“一代笼中组织”，同样空了几格，写上“李昭”以及苏瑕所提到的但是却没有档案记载的“赵唯”，因此他照旧在这上面标上了一个问号。
下一行——“第二代笼中组织”
首先是“叶文静”；
再是几个受害人的名字——“喻书莹”、“陈涵”、“方葶”、“高琳”、“乌白”。
他想了想，最后把当时主办这起案件的刑侦组组长“郁理”的名字加在了旁边。
谈景言走到会议桌另一边，按下操作盘里的按钮，把白板微微升高。
他一行一行看下来，突然发现自己还忘了一点——塔罗牌，出现在广播塔上的那22张神秘塔罗。
他走上前，把这一点记在“苏其灿”和“苏瑕”的下面。
苏瑕说过，苏其灿对这些塔罗牌很感兴趣，他把它和她们连上。
22张塔罗牌，21颗炸弹，13个爆炸地点，仅从表面上看来，很难看出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22张塔罗牌真的是“预告”的意思吗？
还有这13个爆炸地点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对了。
还有一个数字——7天，苏瑕所提到的“7天”，下一案件发生的时间。
谈景言对着白板坐下，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太卡了。
他拿起远程笔，将“李藏”和“苏瑕”圈红，就目前而言，这两个人是最大的突破口。
但这两个人也够棘手的，一个找不到人，一个虽然人还在，但那配合度和复杂身份也是够难办的。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等，等下一起案件的发生。
制造的案件越多，那么线索与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如果对方就此打住，这倒是成了一桩悬案了，不过就从当前情况来看，他觉得对方停手的概率很小。
既然摆出了这22张塔罗牌，想必对方很乐意想公众解释一番这些卡牌的意义所在。
有时候，等待是必要的，即使很不愿意。
他再把“基因检测技术”标蓝。
这貌似是一切事情的源头。
但如果不是写有苏瑕的彩带出现，这次的爆炸案未必能与“基因检测技术”扯上关系，即使这13个爆炸地点都或多或少与基因检测技术有关系，可中一区哪个人哪个地方又与基因检测技术没关系呢？
如果先抛开证据，硬把李藏的动机与基因检测技术挂钩的话，会是因为五等公民的身份而产生的仇恨吗？
和一代主谋李昭也很像。
绕来绕去其实还是苏瑕，可她的话，他也不敢全信。
谈景言扔下手中的笔，往后一躺，这真是一个漂亮的迷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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