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深夜召太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听到下人来报时,皇帝正在陪着云妃用早膳。闻言微微皱眉,“又病了?前儿不是刚好些吗?”
李公公陪着笑,“说是一直没好利索,病情反复,昨儿夜里又发热了。”
“从前也不记得他身子骨这么弱。”
皇帝有些烦躁。
锦州雪灾,他原本想派谢承去处理烂摊子的。
云妃笑着,给皇帝夹了一筷子小菜,“估摸着是因为静华宫冷僻,如今节气又不好,难免寒气侵体。”
皇帝没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云妃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转头又说起谢豫的事,“听说贵妃姐姐已经在给宸王挑选京中适龄的女子了,只是宸王好似还不大乐意。”
皇帝冷哼一声,“谢豫这些日子越来越不像话。”
废了谢承后,他原本最看重谢豫,甚至一度想立他为太子。只是谢豫这人,瞧着温和谦逊,办事却又懒散,好像对太子之位丝毫不看重似的。
想到这儿,皇帝蹙眉说道,“若是静华宫不好养病,不如就先叫他搬出来。”
只是搬出来了,住在哪儿呢。
按着原来,本该是住在东宫的,可难道他要再立谢承为太子么?
“左右不过是陛下的儿子,自然是一切陛下做主就好。”云妃轻声开口。
皇帝眯了眯眼,“那便叫他从静华宫搬出来,住到东宫去。”
让谢承住东宫,却又不复他的太子之位。
正好借此看看他回到了东宫,还会不会像这些日子那般伏低做小恭敬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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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谢承搬回东宫的旨意一下,静华宫顿时热闹了起来。
内侍省送来了好多东西,或衣裳或婢女,想着叫谢承风光的出了静华宫,好叫别人知晓他们也未曾克扣。
外头日头正好,几个婢女正在给谢承穿新制的朝服,暗绯色的锦袍上缀着满是珠宝的腰带,头发束起也不再像之前似的只有一根木簪,换成了一顶银冠。
外头的人已经来催了,“殿下,仪仗已经等在外头了。”
谢承摆了摆手。
几个婢女就势跪下。
陆锦锦站在一旁,有些迷茫,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随大流跪一下,可她刚刚屈膝,就已经被谢承一把拽住手腕往出走。
陆锦锦愣了,她抬头去看谢承。
他身量颀长,宽肩窄腰,只是眉眼冷淡,被外头的光一晃,倒像是被供奉起来的画卷中的神诋。
院子里都是跪拜的宫人。
而谢承就这样,冷淡着目光,一路牵着陆锦锦的手往外走。
外头的舆轿早已备好。
瞧谢承这样,是要拽着她一同上轿。陆锦锦说什么也不肯了,她挣脱谢承的手,小声道,“太张扬了,我在一旁跟着就行。”
谢承微微蹙眉,还不等他开口,就瞧着陆锦锦可怜巴巴恳求的模样,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终究没再为难她,谢承一个人上了舆轿。
这次仪仗声势浩大,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特意抬高谢承,宫人们暗暗揣测,对谢承的态度愈发恭敬。
这是陆锦锦第一次来东宫。
放眼望去,无不是亭台楼阁,处处精致。
比那败落的静华宫强了百倍不止。
在东宫伺候的宫人已经被皇帝换过了一批,为首的掌事太监成顺是李公公的干儿子,生的一脸尖酸刻薄样。
此刻他正谄媚的跪在地上,“拜见殿下。知道殿下要回东宫,奴才们上下打扫了好几遍,生怕不如殿下的意。”
谢承倒是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叫人做些牛乳糕来,吩咐人少放糖。”
成顺虽一脸懵,却还是领命下去了。
陆锦锦也在一旁瞪圆了眼睛。
谢承瞥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你的牙不能吃太甜的,求我也没用。”
重点是糖吗??
重点是你刚回东宫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做糕点??
陆锦锦急忙开口,“殿下这样,别人会怎么看殿下?只会以为殿下轻狂……”
“我管别人怎么看我。”
谢承牵着陆锦锦的手让她坐在软榻上,又去看她的手腕,“今儿还疼不疼?”
“不疼了不疼了。”
这里不比静华宫只有他们两个人,如今伺候的宫人就有数十个,陆锦锦坐着,只觉得局促的厉害。
“殿下别管我了,我去外头跟她们一起打扫就行。”
谢承呵了一声,“往日静华宫的地都是我扫的,来了东宫你倒是变勤快了。”
陆锦锦又羞又恼,不再说话,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谢承按的更紧了。
“别动。”谢承皱着眉,“让我瞧瞧伤口。”
这么些天,手腕上早就结痂了,可谢承偏偏不放心,一日三次的药上着。
正涂着药,外头有宫人来报,说是李公公来了。
谢承低头认认真真的给陆锦锦上药,头都没抬,“叫他进来吧。”
李公公走进来,瞧着软榻上的两人,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轻咳了两声才开口,“陛下怕殿下新搬入东宫,难免底下人有疏漏的地方,派奴才来看看,若是殿下有何处不满意的,尽管开口。”
谢承顿住动作,抬眸温温和和的笑了,“劳烦公公转告父皇,儿臣一切都好,有劳父皇记挂。”
李公公眯着眼笑,“既如此,那奴才告退了。”
等李公公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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