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像我。”
女子的声音带着笑意,她伸出双手接过正在啼哭的婴儿,搂在胸前轻轻摇晃,口中呢喃道:“艾莉诺,我的小公主,不要哭了,我是妈妈呀,妈妈在这里哦。”
小小的艾莉诺止住了哭声,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艾莉诺在和圣金残片融合后看到的第一段记忆。
类似的记忆还有很多,从费西娅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艾莉诺开始,到最后一个与艾莉诺互道晚安的时刻,就像把母女相处的时刻一一提取,又拼凑在了一起。
圣金残片的融合只需要一瞬间,但艾莉诺却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梳理这些碎片化的记忆。
艾莉诺稍微在母亲的温柔中沉迷了一会儿,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比起流泪,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融合后得到的每一段记忆都与艾莉诺有关,但她需要整理这些记忆中与她无关的部分。
艾莉诺不能体会到母亲当时的所思所想,但记忆可以为她复原母亲的所见所闻,包括当时年幼的她不能理解的事情。
除了温馨的亲子互动以外,艾莉诺注意到了一些她作为小孩子时没有发现的事,比如母亲在为发烧的自己擦拭额头时指尖释放的微弱光芒,比如母亲书桌上散落的稿纸上的文字和图案。
越是研究回忆的细节,艾莉诺越是心惊胆战。她的心情几经起伏,怀念、惊讶、悲伤,这些感情最后都成为了怒火的燃料,炙烤着她的心。
在回忆中诸多的证据面前,艾莉诺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又证据确凿的结论:她的母亲费西娅,是一名未公开身份的女巫,同时也是圣金装置的发明者。
虽然记忆里没有费西娅做实验的场景,但通过出现在她记忆里的实验笔记的内容,艾莉诺能够推断出大致的前因后果。
作为一名大胆又颇具研究精神的女巫,费西娅用自己做实验,经过多年的钻研,研制出了一种可以把魔力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的装置。因为装置分离出的饱含魔力的物质是流动的金色液体,费西娅就把它称为流金仪。
根据实验笔记上的草图来看,流金仪的样式和教会地下的圣金生产装置极为相似,只是大小不同,艾莉诺可以确定这就是圣金装置的原型。
费西娅研究流金仪的初衷是为了拓展女巫魔力的使用范围,把流金仪作为女巫力量的延伸,控制自然魔法所不能驱动的人造机械。
但流金仪在使用过程中存在两个问题。
一是魔力转化的损耗极高。释放出的魔力可以转化成流金,但流金中蕴含的魔力只有实际释放的百分之一。
在一次意外受伤中,费西娅发现血液中的魔力可以无损耗转化成流金,但是这样的方式不能可持续发展,魔力的高损耗率还是需要更可行的解决方案。
二是人为干预的魔力转换会造成自然环境中的魔力失衡。
使用魔力提取可用于驱动人造机械的流金时,会产生同等量的钝银。流金富含魔力,钝银则不含魔力。
当流金和钝银脱离彼此长时间处于环境中时,会造成一定区域内的魔力值发生变化。
流金会导致魔力值升高,超过阈值时会引发腐蚀;钝银会导致魔力值降低,低于阈值时会引发坏死。
无论它们之中的哪一种单独存在,都会破坏自然的平衡。
流金仪的研发不仅受限于技术瓶颈,更因当时还是王子的奥雷的态度而陷入停滞。
在费西娅和艾莉诺的亲子时刻中,奥雷偶尔也会在场,因此记忆中掺杂了一些费西娅和奥雷的对话,艾莉诺得以从这些对话中窥见父母的意见之争。
作为不受宠又渴望权势的王子,奥雷非常希望能够得到国王的赏识。国王信赖教会,于是奥雷也和教会的主教走得很近,希望能以此讨得国王的欢心。
发现费西娅在研究流金之后,奥雷希望把它以圣金的名义献给教会,成为自己的政治筹码,但费西娅坚决反对这一行为。
费西娅认为圣金只是教会虚构出来的一种神赐之物,无人见过它的实体。而流金是真实存在的,不能和传说混为一谈。
奥雷当着艾莉诺的面威胁费西娅,如果费西娅不把生成流金的方法交出来,就废除她的王妃头衔,让她永远不能和女儿相见。
在这场争吵之后没多久,记忆碎片里的画面就永远停了下了。死亡终结了一切美好与纷争,最后只剩下一个母亲凝望着女儿的视线,将她最爱的人暂时隔绝在死亡的画面之外。
即使费西娅的死亡没有出现在记忆碎片中,艾莉诺还是能够猜出大致的原因:由于不肯交出流金的生成方法,母亲被父亲故意或无意杀死了。
在那之后,当时还是王子的奥雷和主教哈蒙德一起掩盖了这件事,窃取了费西娅的研究成果,不仅从她的血肉中榨取流金和钝银,还利用钝银人为制造“瘟疫”,借机抓捕女巫,而后制造“圣金”现世的虚假神迹,最终他们的贪欲让整片大陆陷入了动荡。
奥雷和哈蒙德利用了费西娅,却忌惮着她在死后也不曾停止跳动的心脏,于是把它深埋地下,又用机关层层包裹。
艾莉诺终于明白了,母亲就是他们口中的“初代”,而艾莉诺则是初代无知的、无用的孩子,重复了母亲的命运。
她们都死于“圣金”,死于背叛。不同之处在于,母亲的死开启了圣金时代,而她的死什么也没有改变。
黑色的乌鸦飞到了房梁上方,落在装着心脏的盒子旁。她能感受到从中传来的震动,一刻不停,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只要国王与主教的野心不死,枉死的女巫的心脏就不会得到解放。
放心吧,妈妈。我会把真相传递下去的。艾莉诺在心中发誓道。
不过艾莉诺的誓言暂时还无法兑现,在鲜血淋漓的真相被揭露之前,虚假的神谕正在加急编造中。
王宫里,从昏迷中醒来的国王奥雷听取了下属的汇报,正在和主教哈蒙德密谈。
“一定是初代!”奥雷双目通红,哑着嗓子低吼,“她变成了幽灵!”
“你怕什么?初代要是还没死透,那我们就再杀她一次。”由于颈部受伤,哈蒙德的声音显得十分阴沉可怖。
“怎么杀?她现在没有形体,连圣金都不怕了!”奥雷重重地捶了一拳桌子,“难道要用拳头去打吗?”
“别激动,既然我们还活着,就说明事态还没有糟糕到无计可施的地步。”
在哈蒙德的引导下,奥雷开始思考:“对啊,我们还活着……这是为什么?”
“我认为,引发骚乱的不一定是初代……”
“不可能!”奥雷粗暴地打断了哈蒙德,“救走了女巫、拿回了心脏和圣金首饰,还差点杀了我们,除了初代,谁会这么干?”
面对暴躁的奥雷,哈蒙德叹了口气:“所有女巫都有这么干的理由,只要这个女巫知道的秘密够多,只要她足够强大。尊敬的国王陛下,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请让我说完话,好吗?”
奥雷暂时闭上了嘴,哈蒙德终于得以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哈蒙德认为,作乱的可能不是初代,而是一个知道了很多秘密的强大女巫,她没有杀死国王和主教的意愿,因此放过了他们。
如果真的是初代,她可能受到了某种限制,才没有直接杀死他们。
对于初代受到的限制,哈蒙德有几种猜想:
一,初代可能没有以前的记忆,不记得他们是杀了她的凶手,她不想杀人,只是回到死亡后到过的地方,拿回她想要的东西。或许初代救出教堂地下的女巫是把她当成了自己,或者想要借她的身体复活。
二,初代可能想要杀死他们,但是必须借助外物。她能控制的东西有限,所以在吊坠的链子断掉之后就离开了。
“不管是女巫还是初代的幽灵,如果她不想杀死我们,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她不能杀死我们,我们也有自保的余地。”
经过哈蒙德的一番分析,奥雷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决定增加王宫和教堂的守卫人数,升级他们的装备,随时准备好应对下一次袭击。虽然圣金武器可能不管用,但目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还有一件事。昨晚的事情动静太大,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要怎么向民众们解释?”哈蒙德问道。
“就按圣子的说法来吧,神的意志什么的。”奥雷向哈蒙德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圣子被你教得很不错,把异常情况都扯到神迹上去,解释起来很方便。”
“他确实悟性很高。”哈蒙德接受了赞扬,心里想的却是回头要表扬希德。毕竟这个圣子可不像是会粉饰太平的人,肯定是希德教他的。
在对王室和教会联合声明的细节就行了一番讨论过后,他们达成了共识。
国王和主教必须是正确的。神的意志必须是正确的。不合理的地方只能推给其他人了。
最后对外宣布的声明如下:
神昨夜为祂的信徒进行了赐福,已故的费西娅王后得到了神的眷顾,王室墓地震动,王后的坟墓圣金涌现。
国王奥雷和主教哈蒙德也得到了神的眷顾,但他们在人间的使命未完,沉重的身体让他们暂且无法脱离俗世,因此未能和王后一道前往神的身边。
王子洛里斯慌乱之下连开数枪,对于被惊扰到的各位市民,国王深表抱歉。
对于这样的声明,洛里斯自然是极为不满的。可是国王和主教都不会在意他的态度,他只能去和凯瑟琳王后诉苦。
“明明是他们命悬一线,我开枪救了他们,他们不仅不感谢我,还把我冤枉成一个被神迹吓得慌了神的傻小子,这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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