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冼今越,老子只是喝醉了酒,你把老子塞到棺材算怎么回事?!”
陆止危扯着嗓子嚎,“老子又没发酒疯!,老子酒品好着呢!”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安静。
因为太过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声音在颇大的棺材里形成的回声,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些气急败坏味道,一如他现在的处境——活人却被丢进棺材里。
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
陆止危屈膝坐起来,骤然的起身却让他一阵头晕目眩,这多半是宿醉的影响,他抬手掐了下眉心,让自己舒缓片刻,等没那么晕了,才摸索着去推盖在棺材上的棺材板。
恩,没推动。
冼越这小子竟把丞相的缺德学了去,为了让他戒酒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不仅把他丢在棺材里,还在上面盖了沉重无比的棺材盖,让他一个南征北战多年的武将都推不开。
这不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这是要把他活生生闷死在棺材里。
艹!他就知道不能让小越跟着黑心肝的丞相!
他那么清澈无比一眼便能看穿心思的大好武将都被丞相带坏了!
陆止危骂骂咧咧。
·
如果可以的话,主降派的臣子们也想让姜御月见识一下文字的博大精深,让她知道他们可以不用一个脏字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自己要当那螳臂挡车的蝼蚁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拉着他们?大胤气数已尽,天下九州尽归北狄不过时间问题,她的负隅顽抗不过是困兽之斗,不仅救不了大胤,还会激怒北狄,让他们在对待大胤人的事情上更加残暴,让原本便尸堆满地的神州大地更加满目疮痍。
有凌云志虽好,可也要看现状。
不合时宜的凌云志不仅害人,更害己。
主降派的臣子们看着被姜御月批阅后分发下来的奏折,对姜御月的不满又一次达到了巅峰。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娘娘也要管,看来城外战事并不紧张。”
“怎会不紧张?北狄已兵临城下,我们危如累卵,娘娘纵有通天之能,只怕这次也难以抵抗北狄的铁骑。”
“唉!天命如此,如之奈何?”
“诸公,以我之浅见,我们当联合上书劝说娘娘顺应天命,开城献降。”
主动投降是识时务,等到城破再称臣,那么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北狄人的屠刀。
主降派的臣子们七嘴八舌,酝酿着下一次早朝的劝降。
然而就在他们讨论得七七八八之际,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冷笑,“恐怕要让诸公大夫要失望了,将军已亲手斩下骨叻扎的人头,将北狄的先锋军尽数诛灭,你们担心的城破国灭之事根本不会发生。”
竟、竟杀了骨叻扎?以三百人灭了两千北狄先锋军?!
臣子们为之一震。
——娘娘竟厉害至此?
众人齐齐抬头,窗外姜御月大步而来,后面跟着贺嘉树等一众亲兵。
有一个亲兵手里不知道提了什么,正一路往下滴着血,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种近乎紫黑色的颜色,将外面的包裹染得分外可怖。
众臣工脸色微变——这里面包的是人头!
姜御月长腿跨过门槛,连看也不看周围朝臣五颜六色的脸,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贺嘉树紧随其后,从亲卫手里拿出骨叻扎的人头,啪地一声放在主案中间。
朝臣们的脸色更加难看。
贺嘉树的脸色更加好看,“喏,这就是骨叻扎的人头,将军新斩的,现在还热乎着。”
那是还未被处理的人头,仍保持着死时的状态,,怒目圆睁,嘴巴大张,像是死不瞑目。
人头嘴角溢出的血液已从鲜红变得紫黑,血液与血块黏糊糊地混在他的紫色长髯上,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呕——”
胆小的臣工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胆大的臣子没有吐,他们勇敢地两股战战,声音颤抖,“娘娘、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请你们帮点小忙。”
姜御月微微一笑,手指敲了敲案几,“按照旧例,敌将的首级要呈送天子,只是近日战事繁多,我这里着实抽不出人手来处理骨叻扎的人头,便只好辛苦一下众臣工来做这件事。”
为首的臣子脸色大变,“娘娘!我们——”
“恩?”
姜御月抬眉。
她的脸色很平静,语气也很温和,看不出一点要发火的痕迹,可尽管如此,当对上她的视线,臣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未说完的话瞬间咽回肚子里。
这位娘娘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
这一会儿还在与你说笑,下一刻便能斩下你的头颅,让你也成为她无数剑下亡魂的其中之一。
与这样看似平和实则喜怒不定的人相处,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违逆她的意思。
“臣、臣领旨。”
臣子抬手擦了下额头冷汗。
“辛苦大夫了。”
姜御月眉梢微扬,“对了,还有一事要通知你们,我今日新得一将,骁勇异常,极其强悍,视北狄大军如无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便会有捷报传来,你们不必太过惊讶。”
“......”
这种哄骗无知百姓的话就不要拿来糊弄他们了吧?
朝臣们心情复杂。
谁不知道现在的大胤气数已尽,天灾人祸接连不断?
是皇后姜御月极力压制着那些不祥之兆,大胤为数不多的民心与军心才不至于方寸大乱,至今仍相信着她能拯救天下的无稽之谈。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离权力最近的那帮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如今的大胤有多无可救药——姜御月救不了大胤。
神鸟骗从末世来。
一旦生不逢时,纵有补天之能,也改变不了大厦将倾的局面。
朝臣们无声叹息。
“娘娘生命,臣等恭候娘娘的好消息。”
朝臣们心中虽不满姜御月的固执己见,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俯身恭敬说道。
姜御月起身离开。
让这些没事儿干的朝臣们忙起来,他们才不会整日琢磨着如何劝降她。
——现在没有多余的城池让他们来处理政务,便只好先用人头凑活一下了。
姜御月的方法效果立竿见影。
主降派的臣子们一边吐一边清理血呼啦差的狰狞人头,玲珑心思被人头恶心得一点不剩,别说挖空心思来劝导姜御月投降了,连这几日的饭都省下来不少,在节衣缩食的事情上做出了非常突出的贡献。
贺嘉树直给姜御月竖大拇指,“将军,您的方法太好用了!”
“此事之后,他们最起码能消停十日。”
十日的安稳,能让她做很多事情了。
姜御月微微一笑,“那我们便抓住这个机会,让十日后的他们有更多的事情来做。”
“将军,时间到了。”
亲兵牵来战马。
姜御月翻身上马,猩红色披风融入萧瑟秋夜,眨眼间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贺嘉树目送姜御月离去。
待她身影彻底与深夜融为一体,贺嘉树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她不信鬼神,更不信阴司报应,可在姜御月的事情上,她却比谁都虔诚。
——如今的大胤不值得鬼神来庇佑,可将军值得。
贺嘉树一遍又一遍道:“诸天护法,四值功曹,请保佑我家将军平安归来。”
·
平安这个词从来与战将无关,这个道理冼越自从军的那一日便知晓。
当他跨上战马,手里拿着画戟冲进敌阵时,他便做好了自己不会回来的心理准备。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今夜亦如此。
冼越一马当先冲入北狄营地,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尚未反应过来的敌军还未拔出腰侧佩剑,便被他送上西天。
“杀——”
喊杀声在这一刻骤然而起。
跟随在他身后的大胤将士如汹涌而来的江河怒涛,狠狠砸进被他冲乱阵营的北狄营地。
这便是绝世悍将能带出来的冲阵效果。
当主将劈开敌阵,后面将士需要做的便是追随他,将战圈不断扩大。
冼越左冲右突,深入敌营。
将士们对被姜御月指定的人有着盲目的信任,一路跟着他越冲越深。
突然间,这位将军勒马停下,寒星一般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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